時診了脈,又寫了方,道是:“並無別症,偶感一點風涼,究竟不用吃藥,不過略清淡些,暖著一點兒,就好了。如今寫個方子在這裡,若老人家愛吃,便按方煎一劑吃,若懶怠吃,也就罷了。”
賈琮只站在一邊,低頭做恭敬狀。送走太醫,跟著父親行禮退出,從頭至尾,賈母的眼光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賈母的態度正中賈琮下懷,樂得當個隱形人。只是沒見著劉姥姥,未免有小小遺憾。
賈環卻有些不忿,覷著四下無人,衝他咬耳朵:“難道府裡只有寶玉一個是孫子?前日不過孝敬一枝花兒,便喜得逢人就說。王爺手書相邀是多大的體面,倒一字不提,這心也偏得忒過了些。”賈琮少不得勸慰幾句,方各自走開。
中午賈琮剛吃過飯漱了口,便見澄心在外面抻頭探腦。心下不由好笑,隨便換了件葡萄灰繡青綠纏枝藤蔓的交領夾袍,淡彩忙挑了根茄紫色絲絛遞過,賈琮接來束了,又拿了包東西在手裡,向淡彩道:“我帶澄心和衍波出門,晚飯未必回來吃,你們到時自己吃罷。”反正剛吃完飯,權當是飯後百步走了。
這處宅子位於榮寧街邊上不遠一條巷子裡,正當中的一戶。至於兩邊的人家,賈琮幾番過來均未看見有人進出,卻分明感覺得到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帶著兩人慢悠悠地晃過去,正如他所料的,陽昊還沒到,只有何總管迎著,之前會面都是在中院,今番卻是引著他向垂花門一側行去。
原來這處宅子不止一路,左面是三進院,右面是擴出去的一整個花園,從外看一溜灰牆毫無二致,裡頭卻又另成一番天地。
門上題著‘東園’,再簡截不過的名字。進門處三間敞廳,廳後湖石成山,旁有青石漫成甬路,繞過假山,便見不遠處淺溪如帶,迤邐蜿蜒,間或有錦鱗一閃而沒。
此際秋色澄鮮,碧天如洗,賈琮輕輕吐出口氣,索性放開心懷,一路觀玩。
這園子雖不甚大,卻頗具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