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邢夫人看著迎春也和善許多。這時聽了小丫頭傳話,邢夫人便向她道:“既是如此,二丫頭去見見就是。”
迎春心下詫異,忙稍事整理,出來會客。來的二人都在四十多歲,穿戴雖不華麗,那衣料質地皆是上好的,便知並非尋常僕婦,見二人請安,忙含笑請起,讓在一邊坐了,小丫頭捧上茶來。
來人自稱是韓家二小姐所遣,將一份印著玉蘭花樣的請柬交到迎春手中:“我家姑娘頗好棋道,今欲邀一二同儕與會,以為閨閣之伴。”
趁迎春低頭看帖的功夫,二位嬤嬤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她。
眉目秀雅,看眼神面相便知是個性情溫婉敦厚的,本色織叢蘭書卷團花的藕荷杭緞長襖,蓮粉色灑金百褶綾裙。未施脂粉,頭上隨常雲髻,上面只一根綠玉簪並兩朵淡紫絹花,耳邊垂著綠玉滴墜。
應對有度,舉止得宜,初見確實不錯,無怪石先生一力主張。只是人不可貌相,究竟如何,還要細下功夫方好。
迎春從不曾有人這般邀約,自是歡喜無限,奈何這帖子來得時間不對:“非是我推託,只是近日正為家母侍疾,實不便拜訪你家姑娘。”心下未免有些歉然,略想了想,命司棋取了一卷紙來:“這局棋是舍弟外面尋來,難了我好些日子。且贈與你家姑娘,聊以為戲。”
嬤嬤接了,迎春又說了些客氣話,方命人妥貼送了出去。
早有小丫頭子過來同展顏學舌,靜遠軒中諸人素知賈琮時時將迎春放在心上的,一聽此信,立時進來回了。
賈琮先是一笑,隨即正色道:“叫二姐姐身邊的人都記牢了,不管他們在那邊如何,只要在這裡一日,就別拿著主子們大小事情在外頭說嘴。我是不管事的,若是被我聽見,只回了老爺跟哥哥便是!”
不出三日,賈芸便來回復:“父親是韓侍郎的堂弟,只是他自家從不提起。舅家姓齊,如今的齊閣老算來是他堂叔姥爺。性情是極好的,也不愛往茶館戲園裡去,素常只在家中看書,又喜下棋,有三五棋友常相往來,與石先生便是下棋認得的。”
喜歡看書、下棋?
賈琮聽得喜上心頭,這可不就是迎春的菜麼!
再者,韓齊兩家都是歷代書香翰墨相傳的門第,底蘊遠在賈家之上,更難得的是極重禮法,雖然大家子規矩多些,但以迎春的性子來說,這種凡事盡在條條框框內的生活反而適合她。
只一條三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就足夠讓賈琮背地裡直呼賺到了。
長長吐出口氣,現下就看韓家那邊了,對於如今的迎春他還是有些信心的,至少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行事也過得去,便是氣勢略有欠缺,但既然韓永性格溫和,家中又清淨,那迎春這樣的便也沒什麼不好。
賈璉前幾年過的日子賈琮是感觸森森啊……
也不知那兩位嬤嬤回去是怎生覆命,三日之後,便有官媒上門,相看迎春。邢夫人一身正裝,叫人用小竹轎抬到前面,接待來人。
收下對方送上的庚貼,再將寫著迎春八字的庚貼放進硃紅填金榴開百子盤中。待合過八字並無衝犯,三日後男方便會遣媒放定。
至此,這樁婚事算是板上釘釘,再無更改。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熱得頭暈,腦袋大了三圈,轉不動了……頂鍋蓋逃跑……
☆、44
不出半日,闔家都知道迎春親事說定了。
韓永早過了弱冠年紀,韓家想要快些完姻,便將婚期定在臘月十六,倒稱了賈琮的心,正好考完試回來送嫁。他最好迎春近期完婚,明歲會有一位老太妃過世,官宦人家嫁娶便要再耽擱一年,且榮國府遲早有那一天,大房也免不了一番波折,到時出嫁女便可不受牽累,只是這話他無處去說,只得悶在肚裡。
連日來大房上下皆是喜氣洋洋,單大良家的回了邢夫人,除司棋繡橘之外,另從家生子裡挑兩個丫頭升做二等,又選老成本分家人兩房,隨迎春出嫁。
這一邊,賈璉賈琮也在商議。
“玉柱兒來求,說他娘年紀大了身子不好,不想跟過去呢。”
賈琮不由哼了一聲,“要是我沒看錯,那婆子還不到五十罷,就說年紀大?”這些年在迎春身上撈足了,嫌韓家清苦吧?想想便道:“也不是個會替二姐姐打算的,想走讓她走便了。哥哥費些心,挑幾個能用的給二姐姐帶了去。”現在不肯出府,日後抄家被髮賣也是自找。
賈璉也不甚在意,橫豎單大良會把人先備下,他只要過個眼便成。又說起嫁妝:“老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