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破壞機器終端這種鑽空子的手段是行不通的呢。”
男孩子卻沒有說話,面色平靜。他反常地蹲下去,在地上摸索很久,撿起一小片並未復原的玻璃。
“漏網之魚。”他把玻璃片遞給我,“看上面。”
我驚訝於他的敏銳,把目光凝在一塊兒時,忽然注意到玻璃表層,一個極其淺淡的數字“8”。
“這是……”
“沒錯,密碼。”他點點頭,眼神微妙,“雖然出去的方式少了一種,但託你的福,我們已經可以開啟下一個區域了。”
“那麼今後的日子只能努力攻略遊戲咯。請多關照,十八號少女~”
我實在想不起那一刻的恍然與驚喜,只記得,自己的心跳真的停了一拍。
原來心臟是真的會漏跳幾拍的,彷彿胸腔開啟了蓋子,時間嘩啦啦漏了進去。
那張臉一下子湊過來。混不吝的笑意,三分漫不經心,裹挾著一股明晃晃的邪氣。足以把倒映在我眼底的驚訝拉長成海市蜃樓的倒影,連同恍恍惚惚從記憶裡蹦出來的那句話。
☆、'03'十七號少年
“X歲那年我從XX來到XX,遇到了自己心愛的少年XXX。”
我經常能在建議上架青春文學的小說裡看到這樣的句子,如果有條件的話,我也很想把這句話當做一切的開始。也許另外一個人早就把這些拋到腦後,但我仍然記得,國小四年級的春假,我隨父親去四國島拜訪他的一位舊友。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仁王雅治。
*
父親與他的朋友隔著茶几坐下,我還是個小孩子,不知兩人曾是一起打進甲子園稱霸全國的好兄弟,也聽不明白他們口中的恰同學少年,於是找個藉口從那幢高層公寓樓中溜了出來,跑到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異鄉街頭與神奈川無二,又找不到書店以資消遣,我不由覺得無聊,又忽然口渴,就拐到路邊的小超市裡買冰激凌,三月天,還不熱,老闆娘看我的眼神寫滿了“熊孩子”三個字。
走在行人稀少的江橋上,護欄的另一側是川流不息的車輛。遠處群山起伏,一葉漁船緩緩從腳底的橋洞裡駛過,風醉醺醺地拂面而來。一邊咬下甜筒邊緣那層脆皮,我一邊考慮著今晚做完春假作業的可能性,忽然聽到一聲驚呼——
“啊啊啊啊啊快讓開!”
抬頭的瞬間,只看見一個男孩子演雜技似的在護欄上騎車,雙手離把,勻速前進,一頭銀髮泛著好看的光澤,正悠閒地接受著眾人的側目。如果下一秒他沒有與我撞個滿懷,我一定會對如此拼命的show off抱以崇高的敬意。
我很少回憶這一段,可難得想起來又似乎被開了上帝視角——站在回憶這端的我,無能為力地看著男孩子慌忙捏緊剎車,輪胎脫離了扁平的護欄,騰空而起,我後背忽地一下冒出細密的汗,針尖一樣扎著,然後手中的甜筒在空中劃出長長的拋物線——
於是我撲倒在地,膝蓋上那層薄薄的牛仔褲皮開肉綻,灰塵沾到手掌上的傷口,又被血呼啦啦地衝出來。後來膝蓋和肘關節上的傷疤癒合,又因我手癢了抓破,淺紅的疤痕留到現在,仁王雅治曾指著我幸災樂禍,說你丫小時候肯定不省心,你看看哪個女孩子腿上這麼傷痕累累?
其實電視劇明明不是這麼演的。男主角的出場總伴隨著鮮花掌聲,恨不得把所有經費砸在這一幕,就算是富家子弟撞上灰姑娘的狗血戲碼,也非得用英雄救美渲染這場不平凡的戀情,只差在旁邊標上兩人是神仙眷侶天作之合。而我更像是個跑龍套的群眾演員,導演指著我的鼻子,說讓你把故事磕磕絆絆編到現在已經是好運氣,是命運的寬容,居然還在這兒跟我要求後續?沒門兒!
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反駁。
我想,那沒吃完的甜筒,大概砸到了男孩子身上吧。血債血償,一報還一報,只聽見稀里嘩啦的一串響聲,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可惜我那時還沒意識到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只顧緊咬下唇,一言不發地,把哭腔也堵回喉嚨裡。卻驚覺那輛倒在我腿上的腳踏車被人扶起來,帶出嘩啦啦一陣噪音,然後一雙手伸到眼睛底下,有點嫌棄,又有點兒不忍心,一個聲音拖長了音調:
“喂……別哭啊,你痛不痛?”
“你說我痛不痛……水平半點兒沒有耍什麼帥啊……”
他大概是生氣了,原來每個男孩子都有一顆敏感脆弱又變扭的自尊心。
“你說誰水平半點兒沒有?”
“說的就是你!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