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有資格讓仁王雅治留下第二顆紐扣,而現在的我,又有沒有好到有資格把那個少年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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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並沒有去班級,走進組織部點了個卯,放下書包就直奔社辦大樓公告欄,懷裡捧著幾卷昨晚趕出來的海報。
本次活動的準備任務由我和另一個幹事學妹負責。我忙著張貼海報時她就在一邊幫幫忙,結束兩人一塊兒挨個去各班通知告白物件。
“麻煩給我膠帶,謝謝。”
她應了一聲,我騰出一隻手伸到身後,卻接了個空。很疑惑地回過頭,卻看見本該乖乖站在邊上的小姑娘已經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請問是仁王學長嗎?”她的聲音格外清脆。
仁王大概是剛結束早訓,頭髮還溼漉漉的泛著水光。他人摸狗樣地停下來,認真點頭:“沒錯。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猜學妹是臉紅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是這樣的。學長被邀請參加組織部策劃的‘戀の告白作戰’活動,下午兩點整在禮堂集合,請務必要來哦!”
“知道了,謝謝你通知我。”他聽起來好脾氣地答應了,然後話鋒一轉,“能告訴我,對方是誰嗎?”
“不行啊學長,這是犯規的……”小學妹為難了片刻,目光流轉到我身上,才壞笑著說,“不過不是新垣學姐呢。”
“噗哩,我知道~”
他搖了搖頭,我的唇瓣輕輕一抖。
從大廳穿過去的時候,仁王雅治一路上都在看著我。我餘光躲避不及,只好抬起頭也看著他。
然後他就聳聳肩,偏過頭去了。
海原祭就這樣開始了。
☆、'15'置換反應
我拖到活動快開始了才退場去後臺,沒想到在走廊上遇見了筱原慄香。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後元氣滿滿地衝我比了個“Fighting”的手勢。
她笑得格外明媚,梨渦淺淺,一口小白牙,比正午的陽光還刺眼。
我身邊的女生忽然發出了“嘖嘖”的感嘆,我條件反射性地皺起眉,等她走遠了,才偏過頭問:“你認識她?”
“你不認識?”她語氣裡的嗔怪讓我很不舒服。
話裡有話的女生我見了太多,也只有那本書能把八卦的語氣演練得如此言有盡而意無窮,真的應該把他立刻插到我們學校讓那幾只八婆跪下來拜。
沒有搖頭也沒有確認,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我忽然覺得特別沒有意思。
“我有點不舒服,失陪了。”
她瞟了一眼走廊盡頭,陰陽怪氣地笑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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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廣播裡響起“有請第35號,筱原慄香出場”的報幕聲時,我坐在後臺的化妝室裡,輕輕閉上了眼睛,忍住了鼻腔裡沖天的酸意。
昨天那種不甘心還真是愚蠢,學妹的笑靨再美好,也應該毫不留情地拒絕,因為即使有勇氣對抗流言,我也根本無法預測仁王雅治會怎麼選。當場往學妹頭上潑水,這種事情毫無紳士風度可言,更會為他拉來一身仇恨。而選擇答應……我沒法想象,更不敢想象。
廣播裡傳出嗡嗡嗡的嘈雜響聲,彷彿一鍋水沸騰的前奏。我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忽然聽到門被一個人拉開。
“噗哩,怎麼關機了?”
“因為你害我不停解鎖檢視,十分丟面子,所以我索性關機了,省得掛心……你信嗎?”
他在我站定,也不搭腔,只有呼吸聲溫柔地應和著我砰砰的心跳。
“去過會場了?”
“去了。你們組織部的主持人真難對付。”即使是背對著,我也能描摹出他微揚的眉梢。那話裡生動的節奏,是真正的開心。
昏暗的室內,斑駁的牆壁彷彿國小美術課上被我一不小心打翻的顏料,深深淺淺蔓延得毫無章法。就在這不堪的背景下,彷彿又看到那個夏天,我去網球部等仁王雅治。抬眼就看到隔壁球場,身穿網球裙的少女在陽光站定,一寸寸舒展開姣好身姿,發球的一瞬間,凌厲的風讓人忍不住想要閃躲,身邊的少年眉頭微挑饒有興趣地俯瞰,就是那並不特別的表情,忽然讓我心頭微顫。
原來早有預感,卻不自知。
“那還來這兒幹什麼?怎麼不陪陪你那位小女朋友?”
沒想到他突然搭住了我的肩膀,特別溫柔地說:“誰是我小女朋友,結果不是取決於你嗎?”
我回過頭。那雙黑白分明如孩童般純粹的眼睛,正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