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自詡武林正道,自然不會對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升斗百姓下手,只是陸驚川此行搞得聲勢浩大,勢要剷除漠北魔教,結果人家不過一個小小幫會,取了個響亮的名號,連地頭蛇都算不上,正好所謂的左護法靠些蠱毒使了個小花招,不但騙過四皇子,藉著明光寺斂財,還控制了那麼多安徽豪紳,當真一場烏龍,弄得陸驚川下不了臺,當場就有見不慣陸驚川的人涼涼地刺了幾句,更叫他闇火叢生。
只怕訊息一傳回中原,陸大盟主便成了個武林笑話。
一行人悻悻而歸,各自回派,結果那幾個讓陸驚川失了面子的人,半途皆被人害死,於是江湖上又起了些謠言,說陸驚川心胸狹隘,容不得他人評論,於是暗中加害。
那幾個被害之人所在的門派,自然要討個說法,聰明人一看就知道,其中頗有蹊蹺,畢竟陸驚川身為八荒盟盟主,老謀深算,不可能做出這般自毀聲譽之事,不過那些向來與八荒盟有利益衝突的水陸門派,可不管這些,他們只要能有藉口,從八荒盟身上撕下塊肉來就行了。
更不提八荒盟本身亦非鐵板一塊,盟內八個舵主自來明爭暗鬥不斷,又參雜各方暗探,當真好戲一場。
於此同時,邊關一處馬場,悄然迎來一批人手,帶著三途宗這幾年積攢的產業。
為首之人,竟然是本該身處東都的火途,或者說,韓斟意,而那三途宗原先的宗主,早就成了韓斟意的刀下亡魂。
此處馬場養馬近千,名義上為朝廷供馬,背後實乃不世閣,韓斟意此來,既是除掉血途,順帶坑上陸驚川一把,亦是帶著自己的人手,投靠不世閣,做完這些,他又匆匆趕回東都,為皇家除夕宴進宮獻藝做準備。
江湖上紛爭不斷,朝堂中亦是時局瞬變。
漕糧一案,明元帝震怒,褫奪四皇子晉王封號,二皇子督查不力,禁足府內一月,右丞何秉鈺被參結黨營私、排斥異己,縱其族人霸人田產,貪圖財貨,廣營產業,何家被抄,何右丞官職被免,其弟何秉鑠,罷黜左龍武校尉,交給侍衛酌情留用。
何家百年世家,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是何家嫡支,這一輩算是沒落了。
這時,原先因母族不顯,母妃亦不甚受寵而被眾人忽視,總是跟在四皇子身邊的六皇子,有次竟被明元帝當堂誇獎,純孝慎篤,謙恭德令,令其於吏部行走,漸漸走進眾人視線之中,原先四皇子手中的勢力,竟也不知不覺中,被六皇子收為己用。
六皇子誠王,在幾個皇子中向來平庸,眾人對他的印象,不過忠厚恭儉,只說德行,從未提及才幹,可見確實無甚能力。
這回入了明元帝的眼,實在叫人驚異,不過真正的老狐狸,皆能猜出其中一二緣由。
四皇子一落,二皇子一黨獨大,這絕非明元帝樂意所見,乾脆扶起一個好拿捏的,便選中了母族不顯的六皇子。
不過明元帝沒想到六皇子竟能將四皇子殘黨收為己用,看來以往不過故意藏拙,不過明元帝並不擔心,如果六皇子太蠢,也起不到平衡二皇子的作用了。
一念將手中的密報化作齏粉,嘴角勾起一道滿意的弧度,用密語寫了封信函,塞進蠟封裡,放入食盒夾層內,留在冰室裡,自會有人來取。
第40章 秘密暴露
這一年除夕,梁澄過得簡單而平淡,沒有金鐘玉磐饕餮珍饈,沒有百官慶賀繁文縟節,只有兩人對坐,一桌素菜,不過這年夜飯雖然沒有一絲葷腥,但卻做得精美可口色味俱佳,叫人唇齒留香。
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少了美酒。
然而,無酒醉人人自醉,牆上的夜明珠散發著清雅的光輝,在一念略顯凌厲的臉部輪廓上打上一層霧化般的柔光,顯得對方深邃的眉眼,愈發繾綣,溫柔如水。
兩人一邊吃著年夜飯,一邊隨意地說著話,吃到七分飽時,梁澄擱下竹筷,問道:“師兄,以往除夕,你是怎麼過的?”
一念臉上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師父在的時候,會叫我和他一起守歲……”
言下之意,虛雲走了之後,他便年年一人獨過,梁澄在一念的眼中瞧出一抹稍縱即逝的傷感,於是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掌,道:“以後便是我陪著師兄過年了。”
一念回握梁澄,道:“那師弟呢?”
“宮中的除夕宴規矩甚多,不提也罷,”梁澄笑笑,想起遠在東都的胞弟,嘆道:“濟兒每年都會向我討紅包,今年只能託舅舅給他了,過了今晚,他便十歲了,時間過得真快。”
一念眉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