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軟底拖鞋上沾染的血跡。
就像藏在門後面的惡魔,如果不開啟這扇門,你永遠不知道門後面是什麼東西,也許你鼓起勇氣推開它,你發現它不過只是一隻玩具虎。
鄭宜緊緊的將耳朵貼在那個房間的門上,裡面傳來輕微打鬥爭扎的聲音,還有宣德低沉的嗓音:“宣琳,好了,不要鬧了,她是無辜的,你放過她吧。”什麼東西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像是在抗議。
三樓還有一個女人,鄭宜在心裡說,不知道為什麼,一種被欺騙和背叛的感覺竟然蓋過了恐懼,難怪不讓我上樓,難怪宣德要這麼無視我的存在!這個叫宣琳的女生,到底是什麼人,又到底跟宣德是什麼關係?
即使自己只是一個用來襯托門面的媳婦,即使在陸家自己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但是,至少,應該告訴我真相吧?
如果宣德真的有一個女人,自己也心甘情願的死心退出!
鄭宜越想越憤怒,不行,一定要見一見那個女人,到底是怎樣的人,讓陸宣德為了她放棄整個森林。
門沒有鎖,鄭宜擰開門鎖,闖了進去。
“陸宣德,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陸宣德詫異的看著冒失闖進來的鄭宜,眼睛裡開始冒出憤怒的烈火。
環視屋內,除了陸宣德,並沒有其他人,整個屋子四周的牆壁上、桌上滿滿的都是照片,一個女人成長的歷程。
宣德陰沉著臉:“誰允許你來的?出去!”
鄭宜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懼,宣德,剛才在跟誰說話?正想著,耳邊呼嘯起尖銳的聲音:“還給我”,經久不息。鄭宜捂住耳朵,尖叫出來,房間裡的無數張照片,放佛都活過來一樣,一張張面孔在鄭宜眼前飛過,逼近她放佛要生吃掉她一般。
宣德見狀,連忙拉過鄭宜,抱在懷裡,鄭宜聽到宣德無奈的聲音:“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罷休?你放過她吧,她是無辜的。”
她,或者說“它”並沒有聽下來的意思,照片飛快地從兩人身邊穿梭,照片的稜角甚至將鄭宜裸露的腳踝和劃出血痕。
“放開她!”它尖叫,鄭宜終於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陽光明媚,秋日的涼爽讓人心曠神怡,鄭宜坐起來,環視四周,發現自己好好的躺在自己的房間裡,那麼昨晚的事……
想起昨晚的事鄭宜仍然覺得不寒而慄。可是,自己明明暈倒在樓上,怎麼會……
一定是宣德,鄭宜的心裡湧起一陣溫暖。飛快的穿好衣服,朝客廳奔去,只希望在那裡能見到宣德,至少,謝謝總要說聲吧?
只有管家在。
“梅姨。”鄭宜招呼她。管家的眼裡掠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怎麼沒有看到宣德?”鄭宜有些不好意思。“少爺前天就出國了。”管家銳利的目光盯著鄭宜。前天?那麼昨晚是誰?鄭宜的頭痛起來。
“那昨晚,有什麼事發生嗎?”鄭宜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
“沒有什麼事啊,能有什麼事,你是不是做夢了?”管家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不可能,昨天夜裡,我明明暈倒在樓上的房間裡,怎麼可能是做夢?”鄭宜有些歇斯底里。
“樓上?”管家疑惑的問。
“樓上,那個貼滿了照片的房間。”鄭宜肯定的說。
管家搖頭,拿起隨身的鑰匙:“跟我來吧。”
鄭宜見狀,衝到前面,幾大步跨上樓梯,來到那個房間前:“就是這裡。”
管家拿出鑰匙,開啟門,鄭宜衝進屋裡,卻呆住。
這明明是一個書房,滿滿一屋子的書,根本沒有什麼照片。鄭宜喃喃的說:“怎麼會這樣?”管家同情的看著她:“少奶奶一定是做噩夢了吧?等下我讓她們煲個湯給你滋補一下。”
鄭宜走到書架中間,書本新舊不一,然而書架,都是一塵不染,很是整潔。“梅姨,這間屋子,一直都是書房?”管家點頭,似乎覺得鄭宜有些過於神經質。
鄭宜默默的走出去,看著管家鎖門,突然問:“宣琳是誰?”鄭宜看到管家鎖門的手有片刻的停頓,但隨即就茫然的回答:“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阿。”鄭宜沒有說話,徑自走下樓,回答自己的房間。
鄭宜是美麗的,每一個細節都很迷人,否則陸家也不會選她。此刻鄭宜輕輕的脫下她的鞋襪,露出潔白小巧的腳踝,淺淺的一道劃痕顯得觸目驚心。如果像管家所說,一切只是自己的夢,那麼,這個劃痕,又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