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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趟,不耽誤你們晚上試驗。”我堅決地說,“如果時間實在錯不開,寧可推遲試驗。”

阿楚是個聰明人,立即領悟了這次邀請的分量——我要做最後一次努力來阻止這次試驗。在這件事上她從來不是我的同盟軍,但我料到她,還有書劍,會給我這個面子的,畢竟試驗推遲一天也沒什麼大損失。考慮片刻後,她沒向導師請示就痛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小型直升機降落到我家(我家在郊外),阿楚向我笑著招手,書劍先從機艙內跳出來,低著頭躲避旋翼的氣流。我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見過他,他明顯發福了,不過動作仍保持著年輕人的彈性。他穿著便裝,懷中抱著一束碩大的百合,走過來,用一隻胳臂同我擁抱,笑著說:

“阿楚說你已經定了生日蛋糕,我就送一束花吧。”

“謝謝。”我微笑著接過花束。直升機的旋翼慢慢停下來,阿楚也下了飛機,提著裙子走過來。她今年36歲,雖然容貌平常,但體態婀娜,自有成熟女人的嫵媚。書劍一直沒有接受她的愛情,但依我看來,她看書劍的目光已經是“妻子”的眼神了。我們來到客廳。客廳中央,影像機正在連續播放鐳射全息像。當下的一幀是大馬與我和書劍三人的合影,大馬咧著嘴,笑得十分開心,正是我當年譏為“沒心沒肺”的傻笑,是大馬的招牌表情。旁邊的我體態嬌小,穿著裙裝,裸露著渾圓的肩頭和胳臂,頸間掛著潔白的珍珠項鍊。後邊是當年的楊書劍,小個子,瘦不拉嘰,穿著長褲和長袖襯衫,同樣咧著嘴巴傻笑。三個人影緩緩旋轉著,淡化消失,換成另一幀照片。

旁邊的高茶几上放著一尊小小的香爐,一隻細香正燃著,青煙裊裊上升。這是獻給大馬的,今天既是我的生日,也是大馬的忌日。書劍看看我。我倆的目光中有同樣的落寞。悲傷和內疚經過25年的磨蝕已經不那麼尖銳了,但其沉重並不稍減。他不聲不響地走過去,燃起一支香,插在香爐中,口中喃喃地祝禱著,聲音很低,但我能猜出他的話:

“大馬你別急。快了,我馬上就要去找你了。”

阿楚也走過去,神情肅穆地為大馬獻了香。這時自動影像機打出另一幀全息像,是在學校文藝晚會上我與大馬對唱,兩人都穿著漂亮的演出服,那次演出是我倆的初識。阿楚想沖淡屋裡的傷感氛圍,笑著說,丁姐我知道你當年是學校的校花,那時你多漂亮,多性感!丁姐我要批評你一句,你現在的穿戴實在太保守了,對不起你的好身段。我笑笑,沒有接她的話頭,順手關了影像機,讓年輕的大馬和我消散在時空中。我說:

“知道你們的時間寶貴,不在這兒耽誤了,現在請隨我到後院。”我領他們到後院。“知道我為什麼執意邀請你們來嗎?生日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淘到一輛很珍貴的老爺車,想向你們顯擺一下。你們看!”我指著那輛舊式的美軍威利斯軍用吉普。這種車在二戰中非常著名,它的設計樸拙而強悍,車身線條見稜見角,簡陋的方向盤上是四根圓色的鐵輻條。平直的擋風玻璃,七條豎直的散熱器格柵。車廂是蒙布的,車身傷痕累累,軍綠色油漆已經大半脫落。它雖然破舊但氣勢猶存,就像一個滿身傷痕、行將就木的老將軍。“別看這輛老爺車其貌不揚,它曾是我軍一位著名元帥的座駕。解放後這位元帥身體很差,患了極頑固的失眠。在失眠最嚴重時,他就坐上這輛吉普,讓司機開到城外,找最差的路面,可勁兒顛上幾個小時,然後停下車,歪在車廂裡小睡。奇怪的是,只有這時他才能安然入睡。”

書劍嘆息道:“我也知道這個故事,哎……不說這些了,還是來講這輛車吧。我大致推算一下,它至少120歲了,沒想到它竟然健在!小妹你淘到它,花了多少銀子?”

我沒直接回答:“反正夠可觀的,物以稀為貴嘛。”

“從沒聽說你有這個癖好啊。”

“算是我的新愛好吧。”

“怎麼樣,這輛車還能開動嗎?”

“當然!動力還很強勁呢。請二位上車吧,我讓你們也體驗一下劇烈顛簸後酣然入睡的滋味。”

阿楚悄悄看我一眼,跟著書劍上了車。她肯定在懷疑,我的這次邀請既然有重大原因,為什麼這會兒卻盡幹這些不著邊的事兒。我不和她解釋,開車帶他們來到附近的山區,又特意找了一段最崎嶇的山路,這會兒路上沒有行人車輛。我停下車,說:

“等我掛上全輪驅動,我要全速衝過這段山路。”

“慢著慢著!”右座的書劍連忙制止,側過臉懷疑地看看我,“你……不至於這樣外行吧。這種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