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的採訪觀主的都有,我定眼看了看那觀主,差點沒笑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景,那傢伙竟然沒有穿道袍,而是穿戴綸巾鶴氅,要不是他手裡拿著的是拂塵而不是羽扇,我差點以為他是動漫會里玩cosplay的走迷路才來到此地。
我把道觀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有些地方因為還沒有完全考察好所以封了起來,開放的面積最多也就一半而已。我拍了些資料照片之後就繞道前堂,想看看有沒有辦法和那觀主攀談上幾句。
他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我不近不遠地站著,聽他淡然而從容地介紹:“八卦和北斗七星在中國道教中都有較深遠的意義。許多道教的陣法,都會和其相關……這裡發現的陣法在典籍裡面沒有完全相同的記載……這座道觀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可能是配合北斗七星的主星在某一時間的投射……”
那聲音沉穩,帶著一些磁性,讓人覺得聽著很舒服,我不知覺地細細打量那道士,發現他雖然算不上特別帥,但五官輪廓清晰立體,透著一股英氣,眼神沉靜卻暗藏鋒芒,應該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突然之間他停了下來,微微一轉頭,向我看來,那一瞬間他目光陡然犀利起來,讓我不覺渾身一震,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立刻收回了目光,對周遭的人說:“不好意思,其他的明天再說吧,我還有些事。”
幹記者的都是人精,他剛才反常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怔了一下,接著齊刷刷地往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心裡暗叫不好,靈機一動,也回過神去看背後,一轉過身去竟發現身後沒人,只好尷尬地回過神來接受眾人眼光的洗禮。
我剛轉回來,那道士就已經站在我面前,語氣平穩地對我說:“請您跟我來。”他的話語中沒有絲毫情感,雖然並不怎麼像命令,卻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心想反正這裡那麼多人,他一道士能把我怎麼樣,說不定還能給我套出些話來,只有我賺的份。
但是,後來的事,並不是我預估的那樣。
或者說,那之後,我的記憶就開始模糊起來。
☆、死生一線
說起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腦缺氧,可能是被周圍點燃的香燭燻的,又好像是聽那道士的話聽的。我努力回憶,但所記得的,似乎只有那道士翕翕合合的嘴唇,還有周圍跳動的火燭。
我還記得當時自己唯一一個清晰的想法是,該死的火苗,怎麼那麼晃眼。
可那道士究竟對我說了什麼,我卻半個字都不記得。
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道觀的,雖然我印象裡面是自行離開的,沒有要旁人的幫助,等到我漸漸恢復過意識,已經置身於賓館的房間當中,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我跑到前臺,問賓館接待我是怎麼到的,那接待抬抬眼回憶了一下,說我就是一個人自己來辦的手續,看起來挺正常,只不過反應好像有點慢,他以為是我長途跋涉累了,這對他們來說司空見慣,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怎麼能不奇怪?那幾個小時的記憶,對我來說幾乎就是空白,就是在從前臺回房間的那個時候,我都覺得腦子裡那種沉重冗悠的迷霧感還揮之不去,似乎一不小心意識又會深墮其中。
於是幾乎一夜無眠。好不容易半夜裡有了些睡意,卻睡得極淺,腦子裡面亂哄哄的,可依然沒有能夠連成線的意識,我覺得我的思維好像變成了一臺老式而且壞掉的投影儀,一個個畫面散亂地呈現,毫無秩序可言。
手機鬧鐘鈴響的時候,我算是醒著。昏昏沉沉地起身,洗漱的時候往鏡子裡一看,把自己嚇了一跳,我那兩隻黑眼圈和熊貓真是有得一拼,今天萬一進山的時候碰到四川特產野生大熊貓,不知道它們會不會把我當作同類。
我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一路走到接駁車站的時候,只覺得腳下發飄,明晃晃的陽光照得我頭髮暈。這直接導致了後來接駁車來的時候,我沒能立刻擠上去,只能懶懶拖在隊伍後面。我本來估計應該有足夠位置可以坐,想想自己又沒有什麼大裝備,犯不著擠來擠去的。
可沒想到的是,最後位置竟然不夠坐!由於山路太顛簸,所以當地交通部門規定上車一定要有座,不然不能開車。除了我之外,還有三人也沒能上車。因為這釋出會是當地政府下派組織的,所以其中兩人立馬就橫眉豎目地責備主辦方辦事不力。對新聞來說,時間就是生命,就算負責人答應待會兒等我們到了再開始,我們肯定還是失去了佔據最有力地理位置的機會。那兩人不甘心地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