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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在她桌前等了一下,見她沒什麼反應,似乎睡得很沉。王安梓稍稍彎下腰,近距離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都在燈下閃著光,眼角眉梢的小小驕傲也被隱藏起來,沒有平日那般恣意朝氣,倒顯得很是恬淡靜雅。

王安梓的呼吸逐漸加重,不由自主地靠得越來越近,只差一掌之距,再進一步就是溫軟芳澤。

喬忍卻在這時候突然支撐不住,整個腦袋往桌面沉下去,腦門磕到桌面發出響亮的一聲“咚”。

王安梓立刻直起身,收起臉上的迷濛情動,神色嚴肅地看著她。

“嘶——”喬忍揉著腦門抬起頭,看見王安梓,急忙說,“副總好,你、你是下班了嗎?”

“嗯,你也可以下班了。”王安梓說完就走向專用電梯,心裡不悅,感覺方才的自己像初經人事的毛頭青年。

一個小他十來歲的小姑娘,居然讓他花了將近一個月時間,想想就荒謬。

喬忍坐在那裡看著他進了電梯,才狠狠地皺起眉頭,拿起包包離開。

剛剛他叫“小喬”的時候,她就清醒了,但為了避免跟他有任何多餘的交談或者一起乘電梯,所以才繼續閉著眼睛裝睡。他靠近時,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讓她差點沒起身推開他。

真是件令人倒盡胃口的事,喬忍心想。

下了公交車,不知不覺地又繞到程惜那間住宅處,站在他院門對面的那棵榆樹下,仰頭看著他二樓的燈光。

如果他能出來一下就好了,她全部的彷徨都將遁地而逃。

如果他能看她一眼就好了,她所有的不安都會隨煙消散。

她保證。

但是如果你永不回應,我也會一直堅持下去。

一直站在你心房外,敲門,等待;敲門,再等待;再敲門,永遠等待。

我保證。

7

每次在樹下一站就是半個多時辰,然後再走路回家。這裡到她家小區,只隔了兩條街道,走出六號路口、拐進七號路口就是了。

喬忍把包包隨意搭在肩上,邊低著頭走邊踢著樹葉,這裡房子不少,但多半是獨立住宅,沒有成片成片的小區,所以街道上人也不多。程惜真會挑地段。

以前高中時一直找不到他住宅,那時還想挨家挨戶去問呢。喬忍想到這個就開始笑,爾後瞥見街道對面的兩個人。

即使隔著一條街,即使街燈不那麼明亮,她還是一眼認出那是王安黛和……程惜。

王安黛巧笑倩兮地走在程惜旁邊,正跟他說著什麼。她的手,挽在他臂彎處;那個人,笑著沒有拒絕。

一如這世上所有的天崩地裂那樣,喬忍感覺自己一瞬間坍塌在原地。

原來她什麼都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是。

王安黛看見街邊櫥窗裡的精緻糖果,不知跟程惜說了什麼,開心地掩著唇笑,然後拉著他進了糖果店。

高貴名模,優雅精英,璧人一雙,青梅竹馬。

喬忍看著他對她說話,墨色雙眸裡亮著一片星,那樣好看,那樣溫柔。全是自己沒有見過的模樣。

視線模糊了,胸口疼,真他媽疼。

喬忍蹲下來,一手捂住嘴,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這輩子受過最重的傷,一次在十四歲,一次在二十四歲。

相隔十年,際遇、情感、時光、選擇、他人……全都不是罪魁禍首,她知道,是她自身罪孽深重。

不管之前程惜推開她多少次,她所承受的疼都可以因為再見到他容顏而減輕,甚至不見。但這一次,現實在昭告著,即使喬忍追到生命盡頭,都永不可能得他回頭看見她——如果他已經心有所屬,情有所歸。

眼眶裡的淚暫時流乾了之後,喬忍看見他們挽著手走出糖果店,她試圖站起來,但是腿已經麻了;她把頭埋在雙臂與膝蓋之間。

再抬起頭時,她看不見他們了,她看不見整個世界了,因為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著,眼淚一直在往上湧。

喬忍想起大二時林奎奎問她的話。

“喬喬,你為什麼一定非程惜不可啊?”

“因為我一直忘不了他。”

“我是說,你也可以試著在大學裡談一個男朋友,試試看嘛,說不定不是程惜也可以。”

“奎奎,他是程惜,他對我的意義,不是男朋友可以替代的。”

“那什麼人可以替代啊?”

“無可替代。”

“那要是你一直都找不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