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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再也忘不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容姨在照顧她,喬忍極抗拒也極不習慣,便試著自己動手自理。

有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彷彿自己在做的事情毫無意義,只是在機械地重複著幾件事——所有抑鬱症患者的共同特點。

她找不到活著的動力,又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擱著一塊東西放不下,讓她做不到徹底自棄。只能這麼懸在半空,麻木地過活。

程惜住在酒店,儘量按照醫生的安排進行修養,但是六月一號那天,還是不得已前去參加了周氏集團的年度宴會,畢竟事關大局,他不會讓它出一丁點差錯。

誰知道,周瞳兮用她集團千金的身份,硬是讓當天的媒體版面上登了自己挽著程惜手臂的高畫質近照——當晚她是他的女伴。

本來挺普通的一個畫面,硬是被媒體解讀出些許曖昧的味道。

然後小張看見了,不敢拿給程惜看;喬忍看見了,面無表情地把報紙扔進垃圾桶。

喬忍哪知道他是在養病呢。只當他是嫌棄她了,不要她了,連見都不願見她了。甚至,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她心裡細細密密地疼著呢,也不知道該跟誰說出來,壓在心底成了傷。

程惜每天給喬忍發簡訊,讓她按時吃飯,好好睡覺,看看書讀讀報散散步,不要在房間裡一悶就是一整天。

但是他下意識地不敢給她打電話,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對著空氣的沙沙聲,還能不能說出話。

程惜也天天召喚林醫生過來,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停止輸液,還要多久才能結束這近乎養豬式的調養日子。

林醫生每次都板著臉說,先生你越是心急,需要的時間便越長。

程惜發現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有這麼無奈的一天,被自己的家庭醫生欺負成這樣……

這天,林醫生終於對小張鬆口說,你家先生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但今後還得注意,不能像這次一樣往死裡折騰自己的身體。

陳妝過來找喬忍,容姨說她在先生書房裡看書,又說她這幾天的狀態較之前已經好多了,雖然還是不願意說話,但也沒再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頭了。

陳妝推開書房門,果然見喬忍坐在地板上靠著書架在看書,斂著眉目,神色雅靜,因著光線的緣故,肉眼可見的極小微塵在她身旁浮動。

這樣的喬忍讓陳妝覺得驚豔,但她也沒忘記自己來找她的目的。

“喬忍,”陳妝走到她身邊,站在那裡,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遊移地問,“你…………”其實她想問,你記起自己的一切了嗎?神智清晰了嗎?可以和我以正常人的思維說話了嗎?

喬忍見她話到嘴邊又不說下去,大概也知道她想問什麼。她不帶任何情緒地說了一句:“有話就說吧,我也不想猜。”

“我希望,”陳妝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說,“你以後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像我們大家一樣正常地生活,不要——”

“正常?”喬忍抬頭看向她,語調怪異地反問道,彷彿“正常”這兩個字很難理解一般,“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正常?”

抑鬱的世界裡,一點點不對勁的話語都有可能引爆不良情緒。何況陳妝用了一種告誡的語氣和姿態,讓她反感。

陳妝哪裡知道她的病情具體,只感覺她不以為然的樣子非常刺眼,便也不顧及什麼得體委婉了。

“喬忍,你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少爺有多辛苦,北京的事情繁雜,全都需要他親自處理,還要分那麼多時間精力在你身上,你就不能放過他、就不能不使小性子嗎?”

這話入了喬忍的耳,不好聽;堵在喬忍心口,也不好受。

她喉間酸澀,脫口而出:“我本就和程惜沒什麼關係,你不用來跟我說,跟我說我也————”

她沒說下去,因為她看見了不知何時倚在門框邊上的那人,他一手收在褲兜裡,眉眼冷凝,雙唇緊抿,眸裡寒光流轉,一瞬不瞬地盯著喬忍。

程惜想聽聽,她還能說到何種傷人的程度。

喬忍眼裡的所有光都霎時黯淡下來,她看著他,侷促慌張地站起身,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兩手無處安放,只能抓著衣角。

程惜不確定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胸間氣血翻湧,迸出的怒意強烈到讓他想叫所有人都滾蛋,把那個捂不熱的喬忍留給他,狠重傷害回去。

到底是理智佔了上風,他冷著臉沒再看她。

陳妝順著喬忍的視線看過去時,只看見了少爺轉身離開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