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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許她出御藥院的命令,拽住劉太醫袖子,哀哀欲絕請求道。

劉太醫情知此事重大,十分能體諒滔滔此刻的心情,思忖片刻,向小黃門手中取了藥箱背在肩上,叮囑道,“那待會兒快到坤寧殿時,還勞煩郡主幫下官揹著藥箱,您只管低頭跟在下官身後即可。”

杜鵑雖不知究竟發生何事,見他二人神色凝重,滔滔又帶著淚,便明白皇后定不是尋常病痛,心中也是畏怯不已,不及再多想,忙引著二人急匆匆向坤寧殿行去。

方一踏入皇后娘娘寢殿,看到眼前景象,滔滔便忍不住淚雨滂沱,泣不成聲,手中的棉布絹子登時便溼了大半。不過封宮幾個月,現在坤寧殿的用度,竟連御藥院都不能比。整個大殿蠟燭都沒有,只有兩盞油燈充數,冒著黑煙,嗆得劉太醫咳個不停。帷帳門簾雖乾淨,卻已洗得發毛,失了本來顏色。

堂堂國朝皇后,此刻面如死灰,口角蒼白,雙目緊閉,直挺挺攤在床上,身上搭著發舊的錦被,昏暗燈光下,竟像是死人一般,不見生氣。金櫻淚眼婆娑守在床邊,見到滔滔和劉太醫,像見了救星一般,上前行過禮,只管用絹子握住嘴哭個不住。

滔滔心中大慟,撲到床邊握著皇后的手,恨不能替她受這份罪。她本以為自己過得已是苦日子,沒想到皇后這邊更加落魄。想來也是,張貴妃得勢,誰不趁機踩這個落魄皇后兩腳,好去她面前賣乖呢。

“郡主,請先讓下官替娘娘診一診。”劉太醫道聲恕罪,向皇后面上仔細看了半晌,又命杜鵑抬了她的手仔細看一番,長嘆一口氣搖搖頭,“所幸是第一次發作,雖兇險,但服了解藥能醒過來,便有幾分把握能痊癒了。”說罷向藥箱內取了牛黃綠豆出來,遞給金櫻,“先去煎藥來給娘娘服下。”

方才滔滔握住皇后手時,已察覺她手掌蛻皮嚴重,此刻見她瘦得脫了形,再加上劉太醫說解藥,而不是藥,便知不妥,拭拭淚,悄悄問道,“劉太醫可有定奪?”

“砒|霜!”劉太醫搖搖頭,嘆口氣,小心說道。

果然應了她心中猜想,一股寒意湧上來,她整個人都抖個不停,硬撐著摸到小凳子上坐了,心中怦怦亂跳。敢在皇宮中下此毒手的,除了那張貴妃,定沒第二個人能如此有恃無恐。

本以為她生的是公主,能斷了那母憑子貴的念頭,消停一陣子,不想她竟想出如此歹毒的法子,且怕皇后暴斃引人懷疑,還特意減少用量,讓毒性慢慢發作,屆時便輕易無法查證。

“娘娘都病到這般田地,官家也不說來看看?”滔滔又是傷心,又是氣惱,他果然無情至此嗎?

“郡主有所不知,現在官家左右都是張貴妃的眼線,奴婢雖出得了坤寧殿,卻無法親見官家。估量著張貴妃只跟官家說娘娘不過尋常病痛,官家也未放在心上,只叮囑好生醫治而已。”杜鵑嘆道。

滔滔心下了然,對這些手段已是見怪不怪。一時金櫻煎好藥,滔滔親自扶著皇后的頭,看著金櫻給她灌藥。皇后已是不省人事,那藥灌進去一勺,便有半勺又順著嘴角流出來,看得她心疼地哭個不住。

好容易喝完,替皇后擦擦嘴角,她向杜鵑和金櫻叮囑道,“還請你二位多留心,凡是娘娘飲食,你們一定要用銀針仔細試過再呈給娘娘。還有,飲食上的器皿,屋內擺放的花草玩物,一色都不要用新的,只用咱們舊有的便是了。”

“郡主,天色已晚,下官不便在娘娘寢殿久留,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劉太醫見天色已沉得不見五指,略有些焦急催促道。

“娘娘醒了請想個法子告訴我,再者告訴她我來過,說我一切都好,請娘娘不要擔心。”滔滔依依不捨握著皇后的手,又掉下淚來。

“奴婢明白。好郡主,您想法子救救娘娘吧,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杜鵑已知曉皇后娘娘是為何暈倒,不由也跟著滾下淚來,“奴婢說句不怕殺頭的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這樣一次,定然還會有第二次。坤寧殿現在只有我們主僕三人,也不知能撐到幾時。”

聞言,用力握握杜鵑的手,滔滔頭也不回離去。坤寧殿外一片漆黑,唯有滿天星子閃著微光,院內雜草叢生,一片荒蕪,她淚如那斷線之珠一般,現下已是自顧不暇,還能想什麼辦法?

☆、第五十章 絕境(二)

滔滔懸著心度日如年地過了半個月,劉太醫終於給了準話兒,說皇后身子已無大礙,好生調養即可。

她長吁一口氣,這才稍稍松心些,不多時便又蹙緊眉頭。以皇后現在的處境,坤寧殿只能勉強維持日常開銷用度,哪裡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