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沉重溫和些的聲音從馬車之中傳了出來,“不如上車和我們一起走吧。”
“也好。”木梓衿走得有些氣喘吁吁,坐馬車也快些,就沒推辭。上了馬車,她才發現馬車之中已經坐了五六個人,都是十七八歲到二十歲左右的少女,琴瑟琵琶,抱入懷中,有一人空手,但身姿輕盈柔軟,還有一人見到她,盈盈一笑,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說道:“姐姐可坐這裡。”聲音珠圓玉潤,氣息平穩,中氣很足。
“謝謝,能與京城四絕同車,是我的榮幸。”木梓衿說道。
“咦?”一身青色長裙,端坐於車內的少女轉頭過來看著她,“我們又沒報姓名,你如何知道我們是京城四絕?”
“這可託賢王殿下的福了。”木梓衿笑道,從左到右依次看過去,說道:“這位姑娘,十指纖細如蘭,令人看了賞心悅目,可十指指尖上留有薄薄的繭,想來是常年彈琴。你應該是聽琴姑娘。”
“正是。”聽琴微微一怔,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哎……我就靠這手吃飯了,可常年彈琴,長繭也是難免。”
“那你如何知道其餘三人的身份?”又有人問道。
“同樣的,”木梓衿看向聽琴身旁一人,“這位姑娘身姿柔軟,身段輕捷婀娜,一舉一動都優雅端莊,何況,尤其是她的腰肢纖細嬌柔,應該是最擅長鬍旋舞的錦娘姑娘。這位姑娘氣息勻潤,吐字清晰如玉,想來是一曲《□□》名動京城的阿嬌姑娘。”
“楚王府的女官果然不凡。”坐於正中央的教坊姑姑掩唇輕笑,“都說楚王殿下不近女色,不喜歌舞,我們教坊之中的姐妹,都還沒見過楚王殿下。”
“就是。”聽琴連忙附和,“不知公主誕辰,王爺可會去?”
木梓衿蹙了蹙眉,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只是楚王府中的女官,不敢妄加揣測王爺之事。只是,昭陽公主是王爺的姐姐,想來,王爺就算是不去,也會送上大禮的。”
眾位教坊姑娘一聽楚王可能不去,便有些失望。
“孫婉妹妹怎麼不說話?”有人轉頭問一直在旁沉默不做聲的孫婉。
木梓衿這才知道原來這叫她上車的少女叫做孫婉。她應該是擅長琵琶的,琵琶好啊,“猶抱琵琶半遮面”,彈琴、舞曲等,都重在技藝,而琵琶除了看技藝之外,還可以讓人注意到臉。而這孫婉的臉,想來也是可以讓很多男人見之難忘的。
“我……”孫婉怯怯一笑,“我可能是有些緊張。”她看了看木梓衿,問道:“姐姐,既然您是王爺府中的人,那你應該見過昭陽公主吧?她……她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般,很……很強勢兇悍?”
“孫婉?!”教坊姑姑臉色沉下去,“慎言!公主豈是你能亂說的?”
孫婉立刻縮了縮肩膀,垂下頭去。
木梓衿微微挑眉,車簾隨風輕颺,窗外燈火搖曳姍姍,映在孫婉臉上,照得如雪肌膚柔瑩似水。她微微一笑,問道:“孫姑娘不是京城人吧?為什麼會來京城?”
孫婉愣了愣,臉色微微發白,搖搖頭,又見木梓衿目光審視探究,臉色又白了白,咬著唇。
“她是蜀地人。”教坊姑姑說道,“她是我一好姐妹的女兒。只因家人都去世了,才來京城投奔我的。”
“是的。”孫婉立刻點頭。
“原來是這樣。”木梓衿一笑,“我曾經也見過一個蜀地人,他說,蜀地有一門絕活兒,叫做變臉,很是精彩,不知孫婉姑娘可看過?”
“不曾。”孫婉搖搖頭,“我……”
“姑娘,楚王府到了。”馬車突然停下來,木梓衿只好下車辭謝,目送這馬車離去之後,才進楚王府。
回到房間中,剛想躺下,紅袖便敲門而進,“紅線,王爺剛才一直找你,你快去懿德堂。”
木梓衿心頭一個激靈,立刻從床上跳起來,順順便便穿上鞋就往懿德堂跑去。
如今入春,懿德堂之內已經不燒火爐,但所有窗簾帷幔輕垂掩映,堂內燭火搖曳珊珊,靜謐安詳。
隔著輕垂的帷幔,她在門外等候了一會兒,直到裡面傳來寧無憂的聲音,她才趕緊進去。
“王爺。”她欠身行禮。
寧無憂斜斜慵懶的靠在案几前,正在整理一本本文書奏摺,見她進來,將一份屍單遞給了她,“這是刑部今日上交過來的屍單,你看看,若是沒有問題,便放下吧。”
她立刻雙手接過屍單,十分的恭敬,放在眼前細細的檢視,帷幕重重,光線幽然,她不由得靠近了案几一步,微微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