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姑娘?
這個稱呼讓她怔了怔,自己活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稱呼自己。
從小到大,父母叫她梓衿。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之意。據說這是父親所取的名,因為她母親小名阿梓,所以將“子”改為了“梓”。
張大叫她木頭,趙知良叫她木兄,其餘的人,叫她木先生……
木姑娘……也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不需要,謝謝。”她抬頭見紅袖目光掠過水麵,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胸!她全身一僵,頭皮一麻,立刻雙手環胸,警惕地看著她。
紅袖輕笑一聲,又轉身從剛才的桌上拿了幾個小瓶子過來,“這是王爺特意吩咐給你擦傷口用的。”
“哦。”她點點頭,“謝謝。”謝完之後就可以出去了吧?她知道,也許寧無憂不太相信自己是個女人,所以讓紅袖進來看她洗澡,確認她到底是不是個女人!難道他真喜歡男人,非得要確認自己是個女人才肯死心?
她心頭惡寒,覺得寧無憂真是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紅袖將藥瓶子放在木桶旁的小凳上,輕笑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木梓衿被紅袖的笑聲激出了雞皮疙瘩,等她出去之後,立刻澆了熱水在身上,使勁兒擦。
穿女人的衣服她不太熟悉,研究了一陣子之後,總算穿好開門出去。紅袖已經等候在外,“王爺請姑娘過去一趟。”
她立刻又回到了懿德堂,聽見寧無憂正和納蘭賀說話。
“楚王府之中,在冊的侍女可有多少?”寧無憂問道。
納蘭賀並沒思索,回答道:“如今進京的,加上留在蘇州的,一共是四百二十人。”
寧無憂將手中的一本冊子遞給納蘭賀,說道:“我記得,在蘇州時,原本有個叫做紅線的侍女。”
納蘭賀立即將楚王府名冊拿出來檢視,“是的,可那個叫做紅袖的侍女,因為隨同進京,在路上染了天花去世了。”
“她屍骨埋於何處?”寧無憂問道。
“因為那晚趕路匆忙,又遇暴雨,她又是得的是天花,同行的人擔憂會傳染,所以將她就地深埋了,連碑都沒立。”納蘭賀說道。
“可若是這位侍女沒死呢?”寧無憂將冊子拿過來,用手指點了點那“紅線”的名字,赫然是在如今王府下人的名單上。
納蘭賀一怔,轉頭又看見站在門口身著女裝的木梓衿,霍然明白,立刻說道:“對,她並沒死。雖然她染上了天花,可當時有王爺身邊的大夫醫治,她的天花就好了。得天花的人,活下來的也不少,她能遇到王爺,是她運氣好。”
“嗯。”寧無憂點點頭,“你去吧。”
納蘭賀躬身退下,走出門時若有似無地看了木梓衿一眼。
木梓衿進入房間之中,寧無憂將她從上大小打量了一番。她五官清秀立體,身姿挺如玉竹,也許是做慣了男人,所以行動之間少了女人的秀氣和婉約,反而多了颯爽與英氣。倒是有一番別樣獨特的美感。
賢王寧浚的目光是不會錯的——她的確是個美人。
只可惜,也許是她少有穿女裝,所以看起來有些彆扭不習慣。呆呆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將放在案几上的一張她的海捕影象展開,仔細對比,搖搖頭,笑道:“果然生了一副犯罪的樣兒。”也不知是令人犯罪,還是她長得犯罪!
她眉頭一蹙,欲怒又忍住。見他拿著影象走過來,放在她面前讓她看了看,“若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認出來。”
她心知肚明,剛才換上女裝那一刻,她自己在鏡子面前照了半天,除了衣服不同以外,其他和男裝的自己沒任何區別。她得想辦法掩飾自己的容貌,至少,讓自己學會更像一個女人。
她看著那張海捕影象,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札和為父親買的附方牡丹被人搜走了。她看著寧無憂,說道:“王爺,不知我身上的東西,被您府上的人拿到什麼地方去了,能否還給我?”
他從身後書架之上的抽屜中拿出她的手札,“這個手札你沒讓人看見過吧。”
“除了您之外,沒有其他人。”她說道,自己平時都喜歡在晚上的時候拿出來記錄。
“那就好。”他再將拿包牡丹粉給她,“這是用來幹什麼的?”
她小心翼翼的將拿包牡丹粉拿過來,又仔細包紮實了一些,放進懷中,“這是我為父親買的藥。”
“你自家就是開藥鋪的,為什麼要到別的地方去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