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整頓兵馬,次日便回雲南木府。
夜半時分,突然聽聞營帳之外兵馬集結調遣之聲,幾個主要營帳的人紛紛驚醒,險些以為是叛軍來犯,竟紛紛拔出刀劍應對。
等弄清楚狀況時,眾人才明白過來。
所有營帳紛亂憤然,唯有寧無憂的營帳內,滅了燈火,一片安靜,似在沉睡休息。
納蘭賀披上外衣,小心翼翼的進了寧無憂的營帳,略微在門口停了停,察覺營帳之內的人並沒有入睡之後,才敢恭敬地進去。
“王爺,”納蘭賀斟酌著,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藉著賬外晦暗的火光,看著屏風,屏風之後,便是寧無憂的床榻。
“嗯,”寧無憂慵懶散漫地應了一聲,帶著些鼻音,似肆意又似剛剛睡醒。
納蘭賀說道:“剛才,李明忠拿著兵符,將六千大軍連夜撤回京了。”
他側耳傾聽,許久都不曾聽見寧無憂回話,只是在若隱若現的光線之中,聽到起伏平穩均勻的呼吸聲,不緊不緩,不緊不迫。
“王爺?”納蘭賀心中惶恐忐忑,又叫了一聲。
“本王知道了。”寧無憂淡淡的說道。
納蘭賀一梗,全身僵了僵,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淡淡的沉了一口氣,無聲恭敬地退出營帳。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王爺返京了
☆、歸心似箭
他換下了鎧甲,依舊一身乾淨素然長衫,儒雅謙和,走得輕穩,剛一出營帳,寧無憂的部下便紛紛圍了過來,一連聲地問道:“怎麼樣?王爺怎麼說?”
四五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納蘭賀,神色各異。
納蘭賀平靜地轉達寧無憂的話,“王爺說他知道了。”
“知道了?”有人性子較急,“知道了,然後呢?”
納蘭賀搖頭,“沒有了。”
“沒了?”那人雙眼一瞪,爭得老大,“什麼叫知道了?什麼叫沒有了?我們受了這個窩囊氣,王爺就一句知道了?我不信,我要親自去問王爺!”
納蘭賀伸手攔住他,“王爺已經休息了。”
“剛才不是還醒著嗎?現在肯定也沒睡著。”那人不耐又憤然地伸手去推他。
“先冷靜一下吧。”有人平和的提醒,“如今就算王爺知道了也……”這人慾言又止,“皇帝這招過河拆橋,到底是什麼原因,大家好好想想,得儘量快些想出應對之策,否則,回京之後,怕可能會面對一些麻煩。”
“狗皇帝!”有人罵,“竟然無情無義!自己的親叔叔為他出生入死打江山,他竟然忘恩負義!”
“皇帝這也是怕王爺功高震主……”有人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何況,若是當初王爺平藩之後順利回京,今日坐在龍椅之上的人還未可知呢。”
眾人一愣,詫異又欣喜。
納蘭賀沉下臉,冷聲道:“今日已晚,各位回去休息吧。”
“不是,納蘭先生,您再去幫咱問問王爺,這……這六千兵馬撤走了,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可怎麼辦啊?”
納蘭賀臉色凝重。這正是他擔憂的問題。六千軍南下平藩,原本就沒有勝算。若是敗,朝堂之上少了一個楚王,也不過是祭奠幾年的事情。若是勝……
可如今勝了,還未回京,就有人急急忙忙地把兵馬撤走了。
那麼,若是在回京的途中出現意外,失去兵馬庇護的楚王等人,隨時會因為意外,而……
納蘭賀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雲南的空氣沉悶潮溼,不比京城,許多將士來的第一天,就因為水土不服而倒下。他和大多數人都能忍一陣子,如今平叛之事已定,所有的防備和警惕都鬆懈下來,這才感覺身體不適應。
寧無憂身體或許還未完全康復,一直以來都是有賈大夫為他調理身體,如今這雲南重溼陰潮之地,他的身體不知能否挺住。
眾人沉默片刻,忽然有人低聲道:“若是京城之中的人敢在這個時候來陰的,我看……”那人抬手,狠狠地劈下去,“不如我們……反了!”
“住口!”納蘭賀猛地倒抽一口涼氣,“這話可不能亂說。”納蘭賀眯了眯眼,“各位回去好好佈置整理一番,如今這軍營之中只剩下王爺的親衛,若是真的有什麼意外,怕是隻能勉強應對。各位好好回去防守,王爺安全重要。”
眾人這才離去,重新佈置安全防衛。
次日,寧無憂醒得很早,走出軍帳,便見沖刷了幾天雨水的茫茫平原之上,再次開滿花蕊,白的、黃的、紫色、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