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問。
“她問我,她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女兒。”寧無憂輕輕一嘆,“她當時才不過十歲,看起來就像一個街上走失的小乞丐。”
“王爺是怎麼回答她的?”木梓衿心中微微一沉。
寧無憂說:“我告訴她,她是公主。”
這個回答似乎天衣無縫,卻很是巧妙的避開了雲真公主糾纏的問題,似乎是回答了,也似乎是沒有回答。
木梓衿又想起那說書人所說的話來,“剛才那說書人,似乎說了雲真公主與國子監監生之間……有私……”
“我也聽到了。”寧無憂臉色沉了沉,“想來這是那說書人也不敢亂說的。本王會調查清楚。”
兩人吃完,便回到馬車,天色還早,木梓衿堅持要去韋少鐸的住所去看看。
韋少鐸的家在京城西側,縱橫如棋盤的繁華京城市坊,一條窄窄的街道,幽幽通往韋少鐸如今的住宅。街道兩旁的裡坊之內,橫斜枝椏傾瀉溢位,青黃的杏子掛滿枝頭。
韋家雖然落魄,可韋少鐸依舊保持著儒雅清淡的風韻。韋家正門之上,兩個方正端莊潤厚的“韋宅”匾額,端端正正的掛著。由於韋少鐸新喪,雖然他的屍體在刑部,可這韋宅之內,依舊掛著整齊講究的白布白幡。
木梓衿與寧無憂二人下了馬車,讓趕車的車伕在宅院外等候。木梓衿上前敲了門,很快走出來一位滿臉皺紋頭髮蒼白的老人,自稱是蘇宅的管家。老人雖然年老,可神態清韻,邁步有力,依舊挺拔、精神奕奕。
木梓衿自稱是刑部的人,為查案辦公而來,老管家立即恭敬地將兩人請了進去,讓院中正在打掃的一個婦人去烹茶。
進入正堂,正堂正中掛著一幅松竹臨泉水墨畫,畫上題著行雲流水的行草對聯:“竹露松風蕉雨,清茶琴韻書聲。”
木梓衿與寧無憂在正堂入座之後,管家便去吩咐宅院之中的人準備招待的吃食。木梓衿連忙搖手拒絕,那老管家卻依舊熱情殷切。木子記只好隨他去了。
寧無憂打量著這座二進的院落,只覺得一步一景,幽然雅緻,精妙絕倫。從正堂大門看出去,庭院之中掩映著綠竹,綠竹環抱著一方小小的池塘,池塘之內,還有幾株尚未凋零的綠荷。雖說荷花早已凋謝,但妙在那份意境。
“庭前細雨東坡竹,池上清風茂叔蓮。”他輕輕地說道。
“什麼?”木梓衿正好奇地打量著正堂之中的一方小小的屏風,忽而聽見寧無憂說話,便回頭看著他,“王爺說什麼?”
寧無憂抬手指著庭院之中,“這韋少鐸,倒是一個很有品味的讀書人,看來他很喜歡竹子。”
“是啊。”木梓衿一聽,雙眼一亮,指著那幅畫,還有那屏風,“這上面畫的都是竹子。”
寧無憂隨著她所指看過去,見那屏風之上,不過寥寥幾筆,畫了竹子和梅花,留白處寫著:“月影寫梅無墨畫,風聲度竹有絃琴。”
木梓衿只覺得那一起一伏起承轉合的音調語句很是優美動聽,尤其以寧無憂清淺溫和的聲音念出來,更是醉人。但依舊迷惘,“王爺,什麼意思啊?”
寧無憂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對牛彈琴。”輕聲一嘆之後,說道:“梅和竹,一直以來都被文人墨客看做清高孤傲的意象,想來這韋少鐸,是以梅和竹之類的自況,來顯示自己清白傲骨。”
木梓衿點點頭,“看來他覺得自己是個很清高的人。”
“正是。”
恰在此時,那老管家帶著婦人走了進來,為兩人斟了茶,茶倒是好茶,只是陳年了,味道不如新茶清冽。
老管家得體從容地說道:“招待不周,還望見諒。”他也知木梓衿與寧無憂的來意,便說道:“我們老爺自韋家敗落之後,便搬到此處。這裡雖然小,又偏僻,可貴在清靜,房子也不貴。搬進來時,老爺與夫人稍作修整,便將這小小的二進院子拾掇成了這樣。可惜……”他嘆口氣,“老爺是那種‘寧肯食無肉,不肯居無竹’的人,先前,只顧自己悠閒自在,沉溺於恬淡的生活之中,可日子久了,又不擅長經營,很快就將所剩的家產用完了。又恰逢夫人懷孕,生活近乎艱難。老爺反省過來,便想辦法買了所剩的傢俱玩器之類,後來傢俱玩器賣完,他又賣了自己的筆墨字畫。直到後來,夫人難產去世……老爺從此一蹶不振,便自此得過且過了。”
“為何今年他又要參加科舉呢?”木梓衿問。
“那是因為,夫人臨終前對老爺說了些話,夫人希望老爺能夠考取功名,重振韋家,日後若是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