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吃下去,連連點頭,“母妃,我知道,你也吃啊。”
這頓午膳吃得並不順心,也並沒有持續太久。太皇太妃身體睏倦疲累,與他說了這麼一些話之後,身體便倦怠不已。
寧浚送她回了寢殿,見她安歇之後,走出殿外,找來了素香。
“母妃身體一直這樣嗎?”他問。
素香低聲說道:“太皇太妃,畢竟已經年老,只是……”
“只是什麼?”寧浚憂慮不已,“為何母妃會突然變得這樣?似……有些瘋癲……”
“奴婢不知,”素香搖頭,卻也掩蓋不住眼底的擔憂,“只是,這段時日,太皇太妃似經常做噩夢,每天半夜,都會被噩夢驚醒,然後便一個人在寢殿之內遊走,很是戚恍地喊著成宗皇帝的,還……”
“還怎樣?”寧浚急切地問道。
“還時不時拿出先皇畫的那張絹帛來看。”素香突然想到什麼,“每每太皇太妃看到那張絹帛之後,便會在晚上做噩夢。”
“可知……她都夢到了什麼?”寧浚低聲問。
素香臉色一變,將聲音壓得更低,“奴婢守夜時,曾依稀聽到太皇太妃說夢話……似是,說,大成就要亡了……大成江山,就要易主了……”
寧浚臉色駭然一沉,驚心不已,“你警醒些,這皇宮之中,耳目眾多……我母妃……”
“奴婢省得,王爺。”素香鄭重肅然點頭。
寧浚深吸一口氣,似覺胸口沉悶凝重,窒息不已,“母妃,是從何時變成這樣的?”
素香低頭,“有一日,太皇太妃將先皇的絹帛拿出來檢視,不小心將牛乳灑在了上面。她心慌不已,生怕破壞了先皇留下的東西便很擔憂。於是從渙衣局找來了會換洗衣服的婢女,似乎是將上面的牛乳洗乾淨了,可從那天之後……太皇太妃便如此這般,噩夢連連,連白日裡,精神也不如從前了……”
“那渙衣局的婢女呢?”寧浚問。
“奴婢不知。”素香搖頭,“從那日之後,便再也沒見過那渙衣局的婢女。”
寧浚低頭看著手中的牛乳,再看了看其他東西,心頭糾結抑鬱。他吩咐了素香幾句,獨自慢慢出了宮。宮門之前,上朝的百官早已離去,只剩下他一人的儀仗在等候。
他捏緊手中的絹帛,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將此事告知五哥……可想到母親那般惶恐不安的神色,便作罷。
既如此,或許便應如母妃說的那般,早日離開京城,離開這是非詭譎的地方。
秋雨盈盈霏霏,地面集聚的水流涓涓琮琮,難免溼了裙袂靴履。雲真公主的死亡未曾讓皇室的人有太過悲痛,皇帝知曉此事之後,只沉默了許久,似悲痛,又似沉思。良久之後,才對大理寺的人說,徹查。並以長公主之禮厚葬於皇陵之中。
木梓衿與寧無憂一同前往雲真公主府,府內清冷安靜。淅瀝瀝的雨聲,便是整個公主府唯一的送魂哀曲。
一步一步走入府內,只見府內零星的掛著白幡,禮部的人正在安排人手將府內的喪禮與靈堂重新佈置。見寧無憂帶著木梓衿前來,立刻上前行禮。寧無憂只讓禮部的人盡心盡力,便帶著木梓衿一同前往放置雲真公主遺體的靈堂。
雨水濛濛,模糊了這奢華公主府華麗雅緻的輪廓,入眼只是一片迷離如煙,朦朧綽約。
雲真公主的靈堂布置得簡單,滿目素然白幡,輕垂於地,無風不起。靈堂之內侍女小廝壓抑的哭聲沙啞低沉,沉悶的香菸讓人窒息。
由於事發突然,連公主的棺槨也略顯簡陋,但到底顧及皇家顏面,所用的木材與鏤刻皆為上乘。喪禮未興,法事為做,棺材還未蓋上。狹小的棺材空間內,雲真公主安靜平整地睡躺著。
應該是府內的人盡心盡力的收殮過,雲真公主青黑色的臉已經整潔乾淨,妝容精緻優美,若是不細看,彷彿她還是那個鮮活明媚如初初綻放的花一般的女孩兒。開心時,會興奮地跑來與寧無憂分享,無助時,會迷惘害怕,希望能依靠在寧無憂身旁。
華麗盛裝,已經換做素白單調的壽衣,包裹著她玲瓏纖細的身軀。
木梓衿蹙眉,站在棺材之外,靜靜地打量著雲真公主,一直無法判斷,她究竟是因何原因而去世的。
寧無憂屏退其餘人,只留下雲真公主的貼身侍女。命那侍女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一遍。
侍女哭得雙眼通紅,臉色發白,顫抖著跪在寧無憂與木梓衿身前,“前日一早,奴婢與往常一樣,去公主臥房內收拾,等待著公主起床。可奴婢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