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迴風雪舞。
“要變天了。”他起身,走到暖閣窗前,將隨風搖晃的窗戶關上。
即便室內風停,室外,也依舊風雨交加,淅瀝瀝雨聲,伴著冷風,如鐵馬冰河,籠罩這京城,飄搖崔巍。
木梓衿聽他的口氣,在心頭算了算,六月將過,七月流火,可不是要變天了嗎?這陣陣秋雨,帶來陣陣涼爽,隨後便又是一季寒冬。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唯這清風細雨,唯這皇城宮闕,物是人非。
雨下得很大,天便黑得很早。楚王府之內,小廝侍女撐著傘,將寥寥幾盞燈火點燃。風雨飄忽之中,燈火綽約朦朧,水晶琉璃燈罩之下,燭火明亮。
懿德堂之內,木梓衿站在寧無憂身前,很是難為情的將枕頭遞給了他。
雖然原定由芍藥織繡的明月白蘭枕套有毒作罷了,但木梓衿依舊堅持做好了。只是枕套是從京城之中有名的繡房之中買的。
他接了過去,用手摸了摸,那枕面精巧的設計了一個弧度,與頸椎的彎曲弧度相符,想來睡覺時,便可拖住頸椎,不易落枕。枕中有極其清淡的氣息,似香非香,若是不特意去聞,便嗅不到那股淡然的氣息。這氣息濃淡適宜,淡一分則無,多一分則濃。
這其中是她親手配製的有助於睡眠的草藥吧。
他很不客氣地將枕頭放在軟榻上,倒下去枕在上面睡著,翻身試了幾個姿勢與角度,舒適又滿意。
“嗯,本王這段時間總是沒白養你。”他輕聲喟嘆,那語氣之中,還帶著幾分戲謔與譏誚。
感情這段時間,他把自己當做在王府中白吃白喝的人了。她頓時覺得不忿,“王爺,那些想要殺你的人,可是我查出來的。”
“嗯,功不可沒。”寧無憂起身,燈光流轉映照,他慵懶的神色似添上幾分閒適。目光觸及在她臉上時,似燈火在風雨中輕搖綽約,朦朧又明亮,眼眸之中的深沉,好像要透過層層大雨,執著地落在她的臉上。
她端身站定在他身前,侍女服身筆挺,燈火交織,闌珊溶溶,她站在這一室光華中,仿若月下挺立悄然綻放的花。他心中泛起漣漪,陌生的暖流緩緩包裹住心頭。忍不住用目光鐫刻大量她。
十七歲的少女,來時還是孑然一聲,煢煢孤苦,帶著一身決然和倔強來到他身邊。他記得她那時還不過像一個乾瘦的假小子,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鬆鬆垮垮,如今,那乾瘦清秀的少女,在他身邊悄然盛開,猶如一朵含苞的花,葳蕤繁麗的花瓣在緩緩張開。
他突然滿足於此,很是欣賞她慢慢成長的樣子。
“王爺,我身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她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不由得侷促起來。
他輕咳一聲,移開眼睛,去看桌上那盞紅色燈紗的宮燈。木梓衿不知這宮燈對於來說到底有什麼特別,但他總喜歡在無意之中露出情緒時,轉而看著這宮燈,目光篤定又深邃。
“這宮燈,是我母妃親手為我做的。”他伸手,指尖輕輕地撫在那燈柄上,光滑的燈柄紅漆泛著瑩潤沉樸的光,簡約典雅。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一陣細風吹了進來,門口處,納蘭賀的聲音伴著風雨傳了進來,“王爺,趙知良在府外跪拜,求見王爺。”
“趙大哥?”木梓衿的心狠狠地一抽,不由得惶恐酸澀。她一時驚慌,不知該如何面對趙知良,更不知道該如何向他交代芍藥的去處。她不由得咬著唇,不知所措地看著寧無憂。
寧無憂微微沉了沉氣,轉頭對納蘭賀說道:“便與他說,今日本王不便見他,讓他回去吧。”
“王爺,可是趙知良跪在雨中叩拜磕頭,說是若是王爺不見他,他便不會離開。”納蘭賀平靜地說道。
木梓衿心頭的歉疚與不安為此油然膨脹,她微微搖了搖頭,“王爺,讓他進來吧。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不管是他,還是我。”
寧無憂點點頭。
趙知良很快被人帶了進來,他沉黑的衣服之上滿是泥水,蒼白的臉上,額頭磕得紅腫。健碩的身軀微微發抖,脊樑僵硬又有些佝僂。
他茫然又木訥地看了看木梓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還未等人說話,他雙腿一彎,無聲跪地。
寧無憂與木梓衿對視一眼,隨後又看向趙知良。
趙知良緩緩抬頭,目光木訥又呆滯,似乎是因為哀痛到了極致,已經變得絕望又麻木。他的聲音沙啞又幹澀,“木頭……芍藥在哪兒?”
木梓衿張了張嘴,竟發不出聲音。
“我昨夜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