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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來,開始鬆掉墳頭的土。

“仔細些,”寧無憂輕聲吩咐道。

黑夜之中,鋤頭破土之聲沉悶快速,納蘭賀與那侍衛都是會武功的人,行動很快,木梓衿沒有等多久,便見納蘭賀放下了手中的鋤頭,俯下身來,用手輕輕地將吐推開。

她也立刻跪下身來,用手慢慢地扒開。那棺材用柏木製成,其上雕刻松柏,草木繁盛茂密,頭頂上“安樂宮”三個大字渾厚安寧,雕刻精細,巧奪天工。

這壽棺出於張大之手,她一看便知道。

納蘭賀與侍衛小心翼翼地將棺材開啟,木梓衿緊緊地盯著,看見那棺蓋緩緩地被抬起來,棺材之中,漆黑一片,無法判定其中到底是什麼。

她抬手按住胸口,死死咬著牙,才敢慢慢地走向棺材,拼命地睜大了雙眼看著。

寧無憂點燃了隨身帶來的一盞燈,慢慢移過去,將棺材內照亮。漸漸地,那棺材之中的屍骨慢慢出現在視野之中,只一瞬間,木梓衿身形一顫,不可置信地低聲嗚咽。

時隔半年多,無論是什麼樣的屍體,都早已腐爛,棺材之中的木淮山,也早已看不出了本來的面目。只剩一具汙爛的骨肉。她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這模樣的屍骸,竟然是自己的父親。那個曾經神采奕奕,面容端正朗闊的木淮山,那個在她心中,永遠高大永遠偉岸的父親,如今不復在世時的神采,沒有了在世時的容顏,化作了泥土。

寧無憂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微微抱住她,一手提著燈,帶著她往棺材之中看去。

那屍體雖然腐爛,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是從裸露的骨頭之上依舊可以看出,是中毒而亡。那毒,已經深入骨髓,整副骸骨都是黑的,黑得如這無邊濃稠的夜色,她微微哽咽著問:“這是什麼毒?”

寧無憂眉頭緊蹙,瞳孔倏然收縮,眯了眯眼,緊緊地看著那黢黑的屍骨。

她站定身體,從木箱之中拿出一把剪刀,對寧無憂說道:“王爺,你扶住我,我要取一些我父親的毛髮和骨頭。”

寧無憂伸手抱住她的腰,俯下身,將她的身體微微探入棺材之中。天旋地轉,她險些驚叫一聲,待鎮靜下來之後,才慢慢往棺材之中伸手,“再把我往下放一些。”

等到她能夠夠到屍骸的頭髮,小心翼翼地割下一些,放入木箱之內,又指使寧無憂帶著她移到棺材一側,去取屍骸之上的指甲,順便截下一段指骨。

中毒如此之深,毒藥會積澱在屍骨毛髮與指甲之中,若是能提取出來,便能判定是何種毒藥。

但是,能將人全身骨頭都毒黑的毒藥,她還真的不知道是什麼。

“好了,蓋棺吧。”寧無憂將她抱穩,頎長健朗的身軀緊緊地貼著她,她依舊微微低頭,暗自傷神,恍然不知在想什麼。他不由得下意識抱緊了她,微微低了低頭,下巴似不經意間掃過她的發,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氣息,那是很清晰的皂角的味道,似在溫暖的陽光下曬過,溫暖又清爽。並沒有平常女人會有的脂粉氣。

納蘭賀與侍衛將棺材重新認真地蓋好之後,木梓衿才將他推開,轉身慢慢地走了過去,蹲下去,用手一點一點的捧著泥,將棺材慢慢地埋起來。

納蘭賀想要制止,那泥土粗糙髒亂,且如她這般會浪費時間。剛要說話,被寧無憂無聲制止。

她纖細的身軀幾乎要被埋在那厚厚的泥土之中,動作認真又虔誠,他微微握緊了手,拿起鋤頭走過去,與她一同將墳墓重新掩埋鑄就起來。

她將最後一捧泥土蓋好,此時納蘭賀與侍衛也將木梓衿母親的墳墓上的草全部割除了。如此一來,偽裝成兩座墳墓都被人清理祭奠過的模樣。不會有人懷疑墳墓被人挖掘過。

“走吧,”寧無憂見她已經整理好了情緒,輕聲對她說道:“往後還有機會回來的。”

她握緊了手中的箱子,狠狠地點頭,像是要在內心確認一個誓言一般,“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回來的。”她抿了抿唇,決然轉身,大步地離開。

月色如霜,這墓地芳草萋萋,滿地葳蕤素光,在淺草繁花之中盪漾徜徉,她與他並肩走過,此時千里素光,故人不在,今人相伴,故鄉猶在,終有一天,會重歸。

四人上了馬,馬低聲嘶鳴,月下廣袤銀川,策馬而去。

回到客棧,四人悄無聲息地回了房間,一切行動,無人知曉。寧無憂將木梓衿取回的毛髮與指甲屍骨裝好,交給納蘭賀,“你讓賈大夫立刻檢視這到底是什麼毒。”

“是。”納蘭賀伸手接過,轉身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