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朝著顧允琛的屍身走去,剛要伸手掀開顧允琛身上的黑布,卻聽郭襄玉說道:“將軍不可,雖說……雖說少爺只是蓋上了黑布,但是死者為大,怎麼可以讓屍身隨意暴露?”
“既然如此,那便先請給位出去,等紅線驗了屍,各位再進來。”顧明朗轉身看著劉蕖,徵詢道:“嫂嫂認為如何?”
劉蕖死死地咬著牙,似乎掙扎了一番,下定決心,說道:“也好!”她聲音冷厲決絕,“我兒的死因,總要查明的!不管因何而死,總要揪出害死我兒子的人,我一定讓他不得好死!”
她微微抬頭,對郭襄玉和崔晚眠,以及顧明朗的幾個通房說道:“都先出去。”她又看向木梓衿,目光充滿疑惑和矛盾,最終依舊恭敬得體的欠身,說道:“請姑娘……一定查清真相。妾身在此,謝過!”
木梓衿不過淡淡地點了點頭。
“那好,”顧明朗點點頭,“若是嫂嫂信得過,便先暫時出去,等驗過之後再進來。”
除了劉蕖,其餘幾人猶豫不決,面面相覷,忽而又聽見靈堂外匆忙雜沓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帶著薄怒的低斥:“明朗,誰準你帶人來驗屍?”
話音剛落,靈堂門外便走進來兩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平安候顧昭謙,身邊跟著謝懷瑩。謝懷瑩乍看見木梓衿,登時雙目滿含怒意與怨恨,可那不過一瞬之間,便全數收斂掩藏。
來者是楚王府的人,顧昭謙等人不好與木梓衿作對。他只是冷厲地看著顧明朗,問道:“刑部的人,不是已經來看過了?大理寺的人,也將那秦淮樓的女人帶回去審問了,為何還要驗屍?”
“父親。”顧明朗說道,“我只是認為允琛的死或許沒有那麼簡單,便想讓紅線姑娘來再驗一次。何況,嫂嫂已經將此是報與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也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叔父。”顧允鴻慢慢走過來,恭敬地對顧明朗說道:“若是讓大理寺的人來插手此事,那怕是很久都無法讓弟弟入土為安。何況……這紅線……”他語氣冰涼,譏誚地說道:“若不是她……父親又怎麼會……”
木梓衿微微挑眉,笑了笑,“我奉王爺之命,查清事件真相,不針對任何一人,只相信公道人心。何況,”她看向顧昭謙,說道:“侯爺勞苦功高,軍功赫赫,陛下想必對平安侯府也是關懷備至。令公子突然暴斃,定然會驚動陛下的,就算陛下不知,楚王殿下也會體恤侯爺,定要讓大理寺的人徹查,以還平安侯府一個公道。”
顧昭謙微微眯了眯眼,那雙久經官場風霜的眸子犀利危險,只是一眼,也會讓人不敢直視。
“父親。”木梓衿話音一落,劉蕖盈盈走到顧昭謙身前,雙膝跪地,說道:“允琛是我唯一的兒子,也是您唯一的嫡孫,更是我父親唯一的外孫。”她恭敬得體的磕頭,神色雖然哀慼可卻堅決無比,“雖然允琛從小身體便不好,但是這幾年也調養得差不多了,就算他體弱,可也不會無辜暴斃。我一定要查清他的死因,否則我日夜寢食難安。我嫁入侯府,雖說沒有功勞,可也沒犯下錯事。若是父親大人不敢查,那我便讓我爹爹上書陛下,請陛下做個明斷了。”
顧昭謙不可置信滿眼慍怒地看著劉蕖,似乎是沒想到劉蕖此時會如此的堅決,甚至搬出自己的母家給自己施壓。他深吸一口氣,示意謝懷瑩先扶起劉蕖,隨即嘆口氣,說道:“兒媳,並非我不想為自己的孫兒討回一個公道。但是,此事若是簡單便罷,若是不簡單……難道你想讓名城在牢獄之中也不安心嗎?”
劉蕖全身一僵,猶豫掙扎之後,依舊重重的磕頭,說道:“請父親大人體諒!”
顧昭謙重重嘆口氣,廣袖輕輕一拂,說道:“如此,我也不想將事情鬧得複雜,更不想驚動陛下。”他看向木梓衿,說道:“既是楚王殿下關懷,那老夫在此謝過。請姑娘驗屍吧。”
木梓衿沒想到自己來驗屍還經歷這麼一場風波,聽顧昭謙的語氣,也能猜得出此事怕是另有隱情。既然已經決定驗屍,那便驗就是。
當即,劉蕖讓幾個姬妾先出了靈堂,靈堂內只剩下顧昭謙顧明朗以及劉蕖。
顧明亮在靈堂之內又點了幾隻蠟燭,移到屍體旁,見木梓衿戴上鹿皮手套,輕聲說道:“其實我只是想驗屍之後弄清真相息事寧人。”他的聲音在木梓衿耳旁響起,“但是若是真有人害了侄兒,我也必定查清真相!”
顧明朗久經戰場,是非善惡在他的心裡有個明確的界定。並不如顧昭謙等人那般顧忌忌諱太多。
他掀開覆蓋著屍體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