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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那間都停止了躍動。

沈夜亦愣住了,只覺心口被謝衣話語撥動,跳得格外厲害。他料不到謝衣也會說這樣重的話,半是欣喜,半是心疼,趕忙道:“沒有,為師並未疑你,你我之間……既如此,你我之間還何須見外,這等話不許再提。”

略一頓,他又皺眉道:“既要陪伴為師終身,又怎可不愛惜自己?即便有災劫,也該為師替你擋下才是。”

“那……那就請師尊先將身子調理好了,再來回護弟子吧。”謝衣一笑,跟著正色道:“算來還有月餘,這四十九天之期才過去,眼見著要入冬,紀山居所地勢頗高,雪也會落得早些,師尊如今不能動用靈力驅寒,可不要擅離結界,受風寒所侵就不好了。”

“聽你的便是。”沈夜微微一笑,由著徒弟督導自己,眉梢眼角都是對眼前人的溫厚寬容。

兩人又閒話幾句,沈夜似有些困了,闔上眼簾,聲音漸低,在謝衣耳邊悄聲道:“你也不用擔憂,如今有你,我自不會覺得難過……對了,你知道麼?流月城最後一戰前,我曾向瞳感慨,問這世間可有一人真正與我心意相通,不離不棄?未曾想……百餘年恍如一夢,風雲變幻,人事兩非,這個人卻始終都是你。”

說罷,他微微偏頭,似想往謝衣臉頰上親親,臨到近前時,卻又硬生生收住,忽而一絲情怯,只怕唐突了懷中人,終究躑躅,只在謝衣額上輕輕一吻。

即便如此,謝衣仍是心頭一蕩,隱隱霞色染上雙頰,恐給師尊看見,乾脆主動摟了沈夜腰間,埋首他耳畔,悄聲道:“舊日且別過不談,單說從今往後,我……我還是那句話: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是師尊也罷,是主人也罷,我只從你一人。何時你當真倦了,不樂意我跟著你,我再抽身不晚。”

“呵,倒跟少時一樣嘴甜。”沈夜微微一笑,捏捏他的臉,“都這樣了,你以為還有抽身的機會?”

“沒有……自然最好。”謝衣低頭,面上發熱,聲息漸隱。

分明都已不是少年郎,剎那間,卻似歲月輪轉,那彼此毫無罅隙時候的初心漫湧而來,罩住這一室靜好,撫平百餘年中的苦寒悽切。

燈火瀲灩,夜色溫存。兩人依偎在一起,默默間只覺彼此身上氣息悠長醇厚,恍然一體。心手相依,此生相伴,仍憑山遙水遠,無懼風雨橫天,默然片刻,沈夜推推謝衣,催他去洗漱,該睡了。謝衣卻搖頭,說還有件事得去辦,師尊先歇息吧。

“大半夜的,還要做何事?”

“去探……”他本想如實告知,說自己打算去看白日那女孩的屍首,以驗證沈夜所言,但轉念一想,又收起這話,只說去修理被無異打壞的偃甲力士。

下午才聽聞了那老者所言的異人所為,又要中夜離家檢視,師尊多少會有擔心掛礙,若他靈力如初,兩人一同探查自然最好,可他現在不便驅使修為,少不得只能留在家裡。還是不要告知他,以免擾得他也無法安眠才是。

四十九天之期滿前,謝衣已決定凡事自己多擔待點兒,讓沈夜好生修養調理,這也是為長久打算。

偃甲?偃甲何時修不得,留待明日再弄不成麼。

沈夜失笑,本想叫他莫要勞神,謝衣卻搖頭,笑說許久不曾回來紀山這邊,偃甲力士自也是多年未經除錯,看它壞在那裡,便如同壞在自己心頭,不趕緊修好了,總是手癢難耐。

你啊……知曉謝衣對偃術的痴迷,沈夜也不強求,許他一個時辰,時候到了記得回來歇下。

“師尊睡吧,我必如約返回。”

謝衣一笑,起身出門,沈夜也不再管他了。

第48章

脫下日間的白衣,謝衣換上熟悉的玄色勁裝,這是初七的衣服,也是沈夜曾經的衣服,與子同袍的感覺是那樣透徹而爽快,又帶著深入骨髓的暖意。莫說初冬還未曾到來,即便鵝毛大雪,在這一身黑衣的遮蔽下,謝衣也不會感到絲毫寒冷。

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髮絲,每一次骨血的脈動裡,似乎都正隨著它過去的主人共同燃燒,令他心潮澎湃,卻又格外冷靜堅實。

扣上腰帶,理理肩頭,再將長髮重新梳一遍,這裝扮上身,他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轉換,從溫潤如春的君子成為冷凝內斂的刀客。

橫刀在手,謝衣眼神越發沉肅,推門而去,懸崖上的冷風掠過他的肌膚,透體生寒,風吹動髮絲,卻吹不動他穩如泰山的姿態與神采。極目遠眺,只見蒼穹如墨,層雲遮蔽冷月之光,惟餘幾點星芒在視線盡頭明滅。山下村落裡的燈火已熄得差不多了,群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