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萬物為芻狗的天道,才能在看似冷酷無情的表象下推動世界的運轉,興與亡,生與死,建設與毀滅,有序與無序……
一路走回館舍,沈夜心裡思慮重重,一些許多過去未曾想過,或僅僅觸及皮毛,不曾深入內裡的東西,此刻彷彿都在他眼前層層展開,將看似複雜糾結的核心暴露出來,而一旦展露,它們便變得無比單純而直接。沈夜感覺自己好似又回到了流月城中那旋轉而上的臺階,每轉過一道彎,眼中所見便與上一圈相同,因為他所站立的位置與之前相同。然而仔細看去,立刻會發現所看見的景色,絕非之前所見的重複,因為他已站得更高了。
他默默走著,謝衣也在他身邊保持著沉默,兩人一路踏過青石板鋪就的長街,挑擔子的貨郎從他們身邊掠過,叮叮噹噹的敲擊聲招攬著生意。花枝招搖的娘子帶著罩薄紗的觀音兜,從兩人身邊掠過,傳來一陣香風,這風剛過去便停住了,從紗罩後頭伸出一根纖指來,悄悄挑開一個角,桃花般的眼睛在其後張望,想將這兩位俊朗的生面孔看得更清楚。官府的駿馬蹄聲得得,差役穿著皂衣,腰懸佩劍,掌中擎著令牌,奉命出城辦事。又有異地的讀書人牽著毛驢,邊走邊望,尋覓那間藏在深巷中的好書館。
笑語嫣然,問候起伏,見面拱手打個招呼,或從錢袋子裡掏出兩文買個餑餑,再沽一壺酒,僻靜院落裡,更有人藏著偷偷賣牛肉。日頭已偏西,攤檔開始收攏,炊煙帶來爐灶間沸騰著的香味,西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