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死裡逃生,總算保住了性命,但是傷勢很重。安童向忽必烈揭發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忽必烈怒不可遏,下令將盧世榮、答即古阿散、曾封章等人下獄、抄家。
安童和玉昔帖木兒奉旨去盧府抄家,捉拿盧世榮。臨行之前,安童去看望真金。病榻上氣遊若絲的真金捉住安童的手,艱難地說了四個字。
“投鼠忌器。”
“我明白。”安童輕輕地拍了拍真金的手背,點了點頭。
盧世榮對安童和玉昔帖木兒的到來,早有心理準備,既沒有反抗,也沒有慌亂。當他被推進囚車的時候甚至還冷笑了一下,頓時讓安童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抄家進行地很順利,只是整個行動結束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人——宛宜。
安童十分詫異,把盧府的下人逐個詢問一遍,得到的回答卻是“夫人沒有外出,但是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安童又把宛宜身邊服侍的婢女叫來。這個柔弱的女子嚇壞了,哭著對安童說:“夫人生病,已經臥床幾日了。前天晚上,大人還來看他。後來……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去哪裡了?”
忽必烈查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後,給那木罕下了一道聖旨,勒令他馬上返回西北,永世不得重返大都。那木罕跪在大殿之外苦苦哀求見父親一面。忽必烈堅決不許,那木罕只好遵旨離京。
答即古阿散被下獄問斬。忽必烈本想把盧世榮一起處死。安童考慮到只有盧世榮知道宛宜的下落,就找了一個理由阻止忽必烈的決定。
“大汗,戶部有一筆賬目還沒有理清,臣懷疑盧世榮侵吞了一筆錢財。還請大汗讓他苟且幾日吧,反正他也跑不掉。”
“好,就依你,趕緊去查清楚。”
安童獨自來到刑部大牢,盧世榮對於他的到來非常平靜,彷彿就在預料之中。
“你是來問宛宜的下落嗎?如果是,叫真金親自來,除了他我誰也不說。要是想用大刑,我就撞牆,自我了斷。”
盧世榮的態度讓安童十分矛盾,就在他躊躇之際,真金派人來中書省找他。
安童來到東宮,一見面,真金就焦急地詢問:“玉昔帖木兒說,在盧府沒有找到宛宜,這是怎麼回事。盧世榮肯定知道她在哪裡?剛才我派去找你的人說,你去刑部大牢了,盧世榮怎麼說?”
“盧世榮……也不清楚。可能……回揚州了吧?”
安童的猶豫、不安、心虛,都被真金看在眼裡,他根本不信。
真金掙扎著從床上起來,用虛弱的聲音說:“既然你不說,那我親自去問他。”
安童見狀,趕緊出手制止他。“你別動,你別動!我去把他帶過來,反正他自己也表示,只有見到你才肯說。”
安童責備的目光落在真金身上,真金的臉微微發紅。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當年在揚州,徐長澤救了我一命。可他自己卻因為崔斌的案子受牽連,落得個屍首全無。當時我就發誓,一要替他洗清冤案,二要護他家人周全。現在宛宜生死未卜,我……我沒法安心啊!”
“我知道,我知道。”安童嘆了一口氣,用柔和的目光看著真金。
安童找來玉昔帖木兒,讓他安排把盧世榮帶來東宮,自己則一直陪著真金。
為了不驚動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玉昔帖木兒趁著月色將盧世榮帶到了東宮的一間密室。
真金和安童早已等候在此,屋裡只有四人,靜悄悄的。盧世榮看到真金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安童看到盧世榮跪在地上,開門見山地問:“盧世榮,你夫人去了哪裡?怎麼整個盧府都找不到呢?”
“我夫人去哪裡,關你什麼事?莫非你還惦記著她,念念不忘?”盧世榮抬起頭,眼睛卻盯著真金,語帶輕佻地說。
“你……胡說什麼?”玉昔帖木兒火了,踢了盧世榮一腳。
“盧世榮,話不是這麼說。”安童向前一步,繼續不緊不慢地說下去,“你罪無可赦,累及妻兒。你的家人都要被收監,你可不能私縱親屬,隱瞞不報。”
“死了。”盧世榮語氣平淡的吐出兩個字。
真金如同遭到了當頭棒喝,他眉頭緊鎖,輕輕搖了搖頭,彷彿不相信似的。
安童同樣不信,於是繼續追問,“怎麼死的?屍首現在何處?盧世榮你不要信口開河,有意隱瞞。”
“我殺的,我親手殺的!”盧世榮厲聲回答,靜謐的屋裡迴盪著他響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