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息。宗政明珠被嚇了一跳,那俊美白皙的臉上頓時煞白,“碧窗鬼影怎會出現在玉城……今夜究竟是……”
李蓮花“啊”了一聲,這一次宗政明珠聽懂了他“啊”的意思,只聽李蓮花說,“因為有人不信有鬼,所以‘鬼’就出來了。”隨即他打了個哈欠,“我很困了,睡吧。”
宗政明珠不能相信他看破碧窗鬼影的秘密之後,結論居然是“他很困了。”還招呼他“睡吧”。呆了半晌,李蓮花已經回到床上繼續安睡,他卻睡不著,只能坐在床上對著那破了條縫的視窗怔怔的出神,腦子裡一團混亂。
秋霜是被人所殺,那屍體怎會突然出現在程雲鶴的紅貨箱裡?碧窗鬼影是誰做的手腳?今天晚上又是誰在裝神弄鬼?是因為李蓮花的到來,讓那個“它”不放心了麼?種種謎題在他腦中匯聚成團,風神俊朗的白衣公子在月色明朗的黑夜裡臉色慘白如死,雙目之中流露著迷茫與恐懼之色,如果讓傾心於他的痴心少女見了定要失望得很。而他身後床上的另一個人卻舒舒服服的在睡覺,非但沒有流一滴汗,還似乎睡得快活得很,連半點憂愁都沒有。
三 澆花
第二天,宗政明珠從一腦子迷茫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李蓮花已經不在床上。他拿著個葫蘆瓢在門外的花園裡澆花,澆得仔細得很,有時候摸摸花草柔嫩的枝葉,似乎心情很愉快。花園裡還站著三個人,帶著各種異樣的表情看著李蓮花澆花,一個是玉紅燭,一個是玉秋霜的好友雲嬌,另一個是玉家的管家周福。
玉紅燭是滿臉煞氣,雲嬌是淚眼盈盈,周福則是滿臉不安。宗政明珠起身洗了把臉,走出去的時候才瞭解,李蓮花已把玉秋霜的死因告訴了玉紅燭,玉紅燭怒不可遏,她的親生女兒被人所殺,兇手竟還裝神弄鬼欺矇於她,不將兇手千刀萬剮,她不是玉紅燭!雲嬌是滿臉驚恐,像非常激動。周福是將信將疑,而李蓮花斯斯文文說完為何玉秋霜“似乎並非被鬼所殺”之後,十分認真的問周福葫蘆瓢在哪裡,而後他便打點精神興致勃勃的澆花去了。
宗政明珠的目光越過玉府花廊半人高的白玉欄杆,看著李蓮花在花叢裡從容的背影,呆了半晌,嘆了口氣,他想了一個晚上才勉強把事情的疑點理了出來。碧窗有鬼殺人一事,難以解釋的地方共有七處:第一、兇手為何讓玉秋霜“斷腸”而死?第二、玉秋霜何以死在程雲鶴貨箱之中?第三、碧窗鬼影是何人所貼?第四、那窗外的鬼歌是怎麼一回事?第五、“鬼“是如何從小棉客棧到玉城的?第六、兇手為何要殺玉秋霜這樣一個嬌柔少女?第七、他為什麼要裝神弄鬼?
這七個疑問,宗政明珠只能答出兩個,而他期待能回答更多的人現在卻在澆花。正當他越發迷茫的時候,李蓮花突然持著葫蘆瓢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太陽起了,玉城主也該起了吧?”他看著玉紅燭,文縐縐的說,“李蓮花不才,雖然治不好玉姑娘,如能為玉城主盡三分薄力,也不枉我來此一遭。玉夫人可信得過我麼?”
他這麼問,即使是一萬個不願讓他去的人多半一時也難以拒絕,何況李蓮花要給玉穆藍看病,玉紅燭求之不得,頓時連連點頭。雲嬌拭了拭眼淚,低聲道:“那麼,我回房休息了。”李蓮花溫言道,“雲姑娘請便。”
玉紅燭領著他前往玉穆藍的房間,一路上頗見玉城的奢華富貴,走廊屋宇之上明珠碧玉閃閃生輝,只是人間難以想象的豪華。李蓮花臉帶微笑,對著那些金銀珠寶著實張望了幾眼,繞了幾個圈,便到了城主臥房。
玉穆藍坐在房內,整個人呆若木雞,雙眼發直,無論別人說些什麼問些什麼他都沒有反應。玉紅燭說:“自從那夜城中起火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副模樣,茶飯不思,也不睡覺,無論誰和他說話他都沒聽見。”她隱下一句話沒說——來看過的大夫都說玉穆藍撞鬼中邪了,還有個大夫竟在給玉穆藍把脈時突然發瘋。
李蓮花對著玉穆藍的眼睛看了一陣,從他印藍包裹中摸出一支銀針,緩緩對著玉穆藍的眼睛刺去。玉紅燭一怔,她從未見過有大夫這般治病,宗政明珠跟在身邊,經過碧窗一事,他已知李蓮花絕非糊塗之輩,只是對他的言行舉止往往難以理解。兩人相顧茫然,李蓮花的銀針已經緩緩刺到玉穆藍右眼之前,他居然不停,雖然緩慢,但也並不減慢速度,繼續往玉穆藍眼球插去。宗政明珠和玉紅燭忍了又忍,終於沒有出手阻止,就在那銀針只差毫釐就刺入玉穆藍的眼球的時候,李蓮花停了下來,把銀針移了一個位置,仍然對著玉穆藍的眼睛,玉穆藍眼睛連眨也不眨一下,竟是真的痴了。“玉城主看來病得很重。”李蓮花輕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