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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從上流漂來一些血跡。在水中擴散。
有黑色的鱗片夾雜在其中,浮沉不定,染著血跡。
顧柏爾伸手一招,落在手上,仔細端詳。
忽然,又有一物,沉在水流底下,但卻被水衝著翻滾而過。
“這是……”
顧柏爾伸手一招,把水底下翻滾的物事取在手中,目光微凝。
“龍角……”
他有些興奮,因為那黑龍必定就在上流。
黑龍之上,是燕地的善言。
那麼善言就在溪流之上。
“遊歷三十餘年,這一次見識過後,我便回部落成親了。”顧柏爾心想,“這一次要向那位善言討教燕地的手段,又見識過了真龍,遊歷時的心願,倒也差不多盡數了結。”
他想起族中心儀的女孩,那是一個較為羞澀的女孩子。
當年他落魄時,她曾送來食物。
當初他獲得修行典籍,苦於無法認字時,日夜苦讀,是她送來油脂燈火,為夜間添了些暖意,在黑暗中升起一絲亮光。
在他離開時,羞澀的她曾鼓著勇氣,壯著膽子,說要永世等候。
遊歷到了今日,他已經修行有成,而闖蕩外界多年,心願亦已滿足,也該回部落之中,守護族人。
顧柏爾沿流而上。
在溪澗盡頭的水流中,是一處深潭,而附近的殺氣與煙火氣還未散去。
樹木斷裂破碎,土地翻轉,一片狼藉。
“散人顧柏爾,聞燕地善言驚才絕豔,盡得燕地真傳,特來討教。”
他躬身有禮,笑意吟吟。
然後水流泛起漣漪。
一支鹿角漸漸探出水面,然後旁邊又有一支鹿角探出來。
那不是鹿角,那是龍角。
但左邊的龍角缺了一截,於是才先後出水。
那是一個龍首,雙眸森冷,龍鬚飄動,盡顯兇野之態。
顧柏爾正要說話,忽然眼前一黑。
他低下頭一看,只見一頭雪白之中泛著藍色斑紋的蠱蟲展翅而起。
“中毒了……”
他眼前一黑,極為眩暈,連忙運使法力壓下,好在他法力深厚,毒性雖是劇毒,卻也不傷性命,正要開口呵斥時,就見那黑龍出水。
昂然一聲龍吟,黑龍往上衝出水潭,帶起無數雨霧。
盡顯驚人之態。
顧柏爾被雨霧灑了一身,恍惚間,他似乎看見部落中那個心儀的姑娘。
她如水流一般,依偎在自己胸口,吻著自己的臉頰。
有冰冷的水,像是她的淚。
法力一震,然後眼前一清,見到的只是一雙冰冷的眸子。
然後眸子上抬,一雙血盆大口出現在眼前。
“我回不去了……”
他心內自語。
……
這許多日來,尋找善言的修行人,數不勝數,而尋到了這裡的人,亦是不少。
來人有滿懷殺意的,也有心懷善意的,或是一心來此挑戰的,也或是附近部落之人。
但那又有什麼區別?
主人就在潭水之下閉關,恢復傷勢。
不論是誰,不論來者有何想法,俱都不能近此。
哪怕你心無惡意,哪怕你是俗世凡人,哪怕你懷善意而來,但是……來者俱死,便想想走,也是妄想。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身的故事,不論他是善是惡。
但那又如何?
秦先羽從來不願傷及無辜,也不願對心無惡意之人下殺手。
但這頭野龍,這頭蠱蟲,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