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元,即便是去除掉要從徐瑩芝手裡購買能量核的錢,也綽綽有餘了。所以,暫時不用再往家裡打電話要錢。
繳完押金,余文生就急匆匆跑回陳德所在的重症監護室外。
一位護士攔住了他,略帶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進去……”
余文生點點頭,站在了門外。
透過門旁側的圓形可視玻璃窗,他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陳德,碩大的身軀上插滿了管線,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原本古銅色的面板此時泛著令人心悸的蠟黃。
無上天尊保佑!
余文生在心裡祈禱著,往後倒退兩步,靠在牆壁上,用後腦勺緊緊抵著牆壁,暗暗發誓:“如果,陳德挺不過這一關,我余文生,必殺曹剛和曹天兄弟二人!”
忽然,通訊手錶震動起來。
余文生抬腕看了看,是家裡打來的。
他略有些詫異地按下接通鍵,小聲道:“媽,有事嗎?”
“學校給家裡來電話了。”柴睿華平靜淡然的聲音,從通訊手錶中傳出:“小德,怎麼樣了?”
“暫,暫時還好。”余文生忽然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竟然不知不覺間哽咽了,眼淚更不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他頓時有些恍惚,茫然——多久沒哭過了?
“你哭了。”
“沒,沒事……”
柴睿華似乎沒有過多地擔憂,她聲音依舊平靜如初,淡淡地說道:“我過去看看。”
說罷,通訊就結束通話了。
余文生靠在牆壁上,透過對面的玻璃窗,看向那個躺在病床上如同一頭巨熊般的陳德。
思緒,逆著時間迴轉到過去的光陰裡……
他和陳德,小學時期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那一年,余文生的父親,和一批人類的精英,載著英雄的榮譽,肩負著為人類尋找到可移民星球的偉大使命,駕駛凝聚了地球上最高科技的宇宙飛船,透過從未有人類涉足過,也是人類直到目前發現的唯一一個宇宙躍遷點,進入了浩瀚無垠的星空深處。
那一去,便杳無音訊。
還是那一年,陳德全家人從華中基地市返回靈關基地市的途中,他們所乘坐的高標準防護列車車隊,遭遇了罕見的獸潮侵襲,列車乘員包括護送軍警隊伍、後期趕到救援的軍隊在內,在事故中總計死亡兩千六百餘人,傷四千九百餘人。
陳德的父母、兩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姐姐,全都在那次災難中不幸身亡……
那一次,陳德倖存下來,但驚恐過度,腦部受了嚴重刺激。
童年的余文生,幸福地生活在父親作為人類英雄的光環籠罩下,和母親的關愛中;
童年的陳德,也受到父親生前的餘威庇護,並繼承了大筆遺產,所以叔叔一家人對他很好。
初中時期,余文生隨母親去京都基地市住了三個月,然後母子二人帶著些許傷感和失望,再次返回到了靈關基地市居住;
初中後期,陳德叔叔一家人對待陳德的態度,已經越來越差。因為,他們原本希望陳德的身體基因,可以異能覺醒,最終成長為像他父親那般擁有超能力的強者。但陳德只是塊頭越長越大,基因幾次變異進化後,卻並沒有異能覺醒,甚至連基本的體能增持,都沒有明顯改良。
所以陳德叔叔一家人,在完全得到了陳德父親留下的遺產後,把陳德當成了一個累贅。
再接下來……
余文生身上父親的光環,已經不能再籠罩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而他這個純粹的廢柴,在這個比拼基因優勢的年代,誰會瞧得起呢?
陳德更悲慘,他在叔叔的家裡面受盡了冷嘲熱諷,甚至每次吃飯都嫌他吃得多。
而陳德正值長身體的年齡,飯量又奇大。於是,憨憨傻傻的陳德,從第一次實在餓極了,厚著臉皮在余文生家裡蹭著吃了頓飯後,慢慢就形成了一種習慣——吃不飽飯不要緊,去余文生家裡,柴睿華阿姨會給做更好的飯菜,而且做的多,管飽。
很多時候,陳德干脆就不在叔叔的家裡吃飯,也省得遭叔叔一家人的冷眼。
陳德不是真得傻到什麼都不懂,他也有尊嚴。
他更懂得感恩!
以前,他經常會說:“我將來做牛做馬,孝順柴阿姨,我豁出去這條命,也不讓文生受欺負。”
余文生每次聽到這句話,都會踢陳德一腳,讓他少廢話。
柴睿華每次聽到這句話,都會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