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落葉層下是又滑又軟的泥漿和腐爛的木頭。一團團的藤蔓和亂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行走都變得十分困難。落羽松、猴頭杜鵑、樹參、紫杉、紅楠等千姿百態的古木奇樹,多到令人目不暇接,粗到讓人瞠目結舌。
在濃密的層層疊疊的葉子的遮掩下,陽光幾乎照不到地面,偶爾透過幾縷來,也是綠幽幽的透著無精打采。大榕樹的氣根如老人鬍鬚在風中飄拂,樹幹有的貼地而生,有的斜出如飛龍破霧。樹枝上出的氣生根從半空扎到地裡,幾百年來漸漸變粗,成為支撐樹冠的支柱根,形成了獨木成林的奇特景觀,榕樹的氣根非常具有侵略性,附近不管多粗的樹,只要被它的氣根纏繞上,纏綿過後,愣把附著的大樹都生生絞死。粗大的樹杆一倒下,不到十天馬上就附生長出無數的蕨、地衣和苔蘚,再過一月左右就會被紅火蟻啃得千瘡百孔,人一踩上去,一腳陷出一個“灰坑”來。
靠海岸一側,地勢高低不平,幾座小山不高卻斧劈刀削般陡峭,除了阿猿、阿狒和阿猩猩什麼的能來去自如外,不動用仙術是無法透過的。
樹林當中原本有一條六駕馬車能過的大道,毀了無數次,又重修了無數次。這次天庭軍退守的時候,再次把這條通道徹底毀了,一路挖了無數又大又深的大坑,雨季一場暴雨過後,山洪暴,一串“池塘”成了筆直的洩洪河道。
仙滸人有重新砍出了一條大道,道路兩邊樹樁上的口子還新鮮得很,樹汁上粘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
小分隊進入這片森林裡面已經多天了,雖然已經是秋天,但白天森林裡悶熱異常,一群小夥子早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毛蟲實在太多,於是大家又都挖了沼澤地裡腥臭的黑泥在自己裸露的面板上都塗抹滿了。
大道上不時有一隊隊苦仙滸的黑騎兵從西往東開拔,為了避開他們,老姬帶領小分隊一直在叢林裡艱難穿行,一天下來,除了唐林昆,幾乎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刮爛了。看到衣褲光鮮的唐林昆運用飛天神技在密林裡輾轉騰挪,手持鋒利的龍牙刀替大家開路。充沛的體力令大家不由得不佩服。
“你們說奇怪不?這些黑騎兵每一隊都是整二千人。”
赤答兒能把草原上不停移動的大群牛羊的數目點清楚,這些黑騎兵排著整齊的隊伍,自然是一目瞭然。
隨身帶的乾糧吃盡肚子裡的除外,剩下的全都潮臭了,誰都不敢吃,這種腐爛的東西吃進肚子裡,不用仙滸廢物來殺你了,拉肚子就能拉死你。
“姬隊長,這裡我們來過了,剛才我用小刀在這棵松樹上留了標記的,您看這松樹脂還是新鮮軟的。”莫狐用玄鐵刺粘了一點,遞到老姬的面前。
“孃的,屁大點地方我們愣轉了兩天沒有轉出去。今天不走了,我們先找點東西墊墊肚子,天黑前,在這棵大榕樹上搭出一個窩來,今天我們做回猴子,昨天被那幾只火光獸整得一夜沒睡。”
老姬一屁股重重坐在一根被雷劈倒的樹杆上,沒想到雨後的苔蘚極滑,老姬從樹杆一下溜到了地上,一夥親兵差點沒笑出聲來。
老姬口中的火光獸是一種喜歡在燃燒的森林穿行的火鼠,重逾百斤,毛極長,細如絲,見水即死。用它的毛可製成“火烷布”,保暖效能極佳不說,這布還很奇特如果髒了用火一燒就可變乾淨。赤答兒是有心人,昨天大夥殺了那幾只循著篝火過來的火光獸,吃了它們的肉,他把剝下的火光獸毛皮放在了自己包裹裡,本來想帶回去做成一條褲子,孝敬老寒腿的大哥用的。此刻他拿出一塊獸皮鋪在那棵倒伏的樹杆上。
“唐大將軍,來,坐這裡舒服。”
“誰還有肉嗎?”老姬在沒有路的樹林裡轉了一天,早餓得流清水了。
“沒了,隊長”
強巴把玄鐵刺拔出刺鞘,“你們幾個帶上弓箭跟我獵點野味去。”
強巴用玄鐵刺在前面劈荊斬棘砍出一條道來……
這片無人區裡的野獸也許從不覺得人是危險的,不多一會兒,強巴他們帶回了兩隻黑麂,一隻大野豬,還有一堆不知名的動物。
“強巴,你怎麼把誕獸也殺了。”
老姬的父親是個獵人,小時候耳濡目染懂不少的野獸知識,“這隻猴面兔身的野獸叫誕獸,我爹說,此獸能說人言,還喜歡騙人,言多不真。雖然其肉極鮮美,但吃了它的肉後,人就無法說真話了。”
“隊長,我不怕,只要是肉我就吃……隊長,那本來就會說謊的人,吃了誕獸是否就說真話了?”大犛牛十分不屑。
“那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