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彌陀佛,好快的速度。”溪雲愕然驚歎。
穆蘭鎮本有兩間客棧,一個月前倒了一間,“穆蘭客棧”的老掌櫃也準備近日關門大吉。
老掌櫃杵著櫃檯打盹,突然“哐哐”一聲響,他睜眼就看到桌上銀光閃閃,好大一錠銀子。
“我要六個房間。”
老掌櫃喜形於色,恨不得親這個農夫打扮,皺紋與自己一樣多的傢伙幾口,蒼天有眼,終於來生意了!
沒多久,又來了漂漂亮亮的兩女一男,要了三間上房。
老掌櫃眉開眼笑,皺紋都平順了許多。
又過一會兒,“蹬蹬蹬”一陣雜七雜八的腳步聲,又來了九人,要五個房間。
這次老掌櫃收銀子卻收得手抖不已,訕訕強笑。這群人兇霸霸的,還帶著大刀,真怕他們住店不滿,將客棧給強拆了,忙囑咐夥計小心伺候。
中午時分,客棧又來了兩人,老掌櫃一瞧,兩腿一軟,扶著櫃檯,險些跪倒。和尚!紅斑白衣鬍子男!這不是昨晚在醉紅樓虐了陳大少爺一頓的兩位大爺嗎?這事本來也算大快人心,陳大少爺平時沒少逞兇強霸。
但有訊息說,陳家一早就派人把鎮裡五位大夫全請到家裡急診,傳言陳大少爺昨晚在家中被兇徒暴打了一頓,現在大小便失禁。這鎮子就這麼點大,敢打陳家大少爺的除了這兩位爺,怕也沒其他人了。
花笛讓跑堂夥計把那柄劍送還給朱麗珍,寶劍失而復得,朱麗珍喜不自勝。這柄劍是她大哥朱文送的十五歲生日禮物,丟劍的時候就想回去拿,但實在怕極了花笛,只能作罷。
有劍伴身,朱麗珍膽氣大壯,但看到花笛就在大堂,還是有些怕,吃飯也必須把張芬樺師姐叫上。
朱麗珍是小師妹,但張芬樺從來不會怠慢她,因為她是朱文的妹妹。
朱文是青雲劍派年輕一代領軍人物,掌門親傳弟子,俊秀榜排名第八。能名列俊秀榜的都是習武天才,而排名前十的那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朱文高居第八位,地位尊崇,劍術之強,不少劍術名家都予以極高評價。
張芬樺叫隔壁房的周義信,周義信卻門也不開,只是說:“多謝張師妹,我不餓,你們吃吧。”
一樓大廳坐了好幾桌,除了花笛和溪雲外,齊猛也在,黑虎一幫兄弟也在。
花笛和齊猛對視一眼,都明白決鬥結束前這些人肯定不會走,暗暗擔心會不會另起波瀾。
不過至少大家都要吃飯,誰也沒鬧事,只是氣氛壓抑,害得夥計上菜時張戰戰兢兢,手腳哆嗦。
溪雲左瞧瞧,右看看,甚覺有趣。
吃過午飯,大家各自散去。
花笛對溪雲道:“我要修煉。”
溪雲道:“好,那我去找紅袖說話。”
“……額。”花笛其實是想請小和尚幫忙護法的,眾敵環視,萬一修煉中被人打攪,後果十分嚴重,卻也不強人所難,點頭說:“好。”
溪雲在山上修煉哪裡需要護法,以為花笛是要他別去打擾,所以便去找紅袖聊人生談理想。
花笛回到房中,在床上盤膝坐下,久久不能進入練功境界,他自己知道,外部環境的潛在危險是一回事,主要是因為自己思潮起伏,難以平靜。
腦海裡閃過一張嬌柔的臉龐,花笛睜開眼睛,輕輕一嘆,神色間露出幾分思念和憧憬,心道:“不知她會不會來?”
張芬樺住在周義信隔壁,聽得那邊腳步聲前前後後,兜來轉去,又是唉聲嘆氣,又是拍桌擊柱,心中甚是不好受。
同行十餘日,周義信人品俊雅,知識淵博,對她又甚是謙恭,有意無意間的目光接觸中似乎飽含深情,令她也是心如鹿撞,只是平素習慣了高姿態,故而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然後看到周義信為自己而大受打擊,黯然神傷,惻隱之心不由動了,情愫也如藤蔓似的滋生飛長。
忽然“吱呀”一聲,張芬樺心神一動,知道周義信出門去了,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009 過盛猶不及
周義信微微垂著頭,目光黯淡,無精打采地往鎮子外一步一步走去。
張芬樺見他沒有騎馬,知他還是應承了自己的挽留,在花笛與林老拳師決鬥前不會離去。
周義信好似失魂落魄,只是機械地邁步,越走越遠,最後來到一顆大榕樹下,在樹冠的陰影中怔怔站了許久,然後拔出長劍,看了半天,忽然深吸一口氣,手腕一顫,長劍幻出大片銀光,驚得樹上飛出十餘隻小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