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寺中信步而行。就聽雲依人款款道:“夢香樓是岐王的產業,當年我被賣到夢香樓時只有七歲,從小就由青樓的師父教援各種技藝。岐王那時還不是岐王,只是一個尋常皇族子弟。因傣祿有限,所以熱衷於各種賺錢的行當,夢香樓就是他年輕時一手創辦的產業。那時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親自考查那些學藝的小女孩,由幹我學藝最為刻苦也最有靈性,甚得他的喜愛,便認為乾女兒,以示鼓勵。後來他的伯父岐王李範暴薨且無子,他便過繼給了這個伯父,並繼承了他的爵位成為岐王。從那以後他郡少來夢香樓,因為他已經不必靠夢香樓掙零花錢了。”
任天翔心下釋然,總算明白一個青樓樂伎,何以會成為岐王的乾女兒;既為岐王的乾女兒,為何又在夢香樓這種地方討生活。看來岐王對她,也只是像小貓小狗一樣的寵愛,並非真將她當成女兒一般看待。
此時寺內突然出現了一絲騷亂,那些本在悠閒掃地或誦經的僧人,紛紛奔向寺院中央的大雄寶殿。二人有些好奇,隨著那些僧人和不多的幾個香客來到大雄寶殿,就見殿外的庭院中已聚集了上百僧人,紛紛在大雄寶殿內張望,卻又在殿外的石階前駐足不前。
“怎麼回事?是不是菩薩顯靈了?”任天翔玩笑著向一個僧人打聽。那僧人瞪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滿他對佛的不敬,不過還是告訴了他:“是有邪魔外道欲與我們無妄住持論辯。”
任天翔啞然失笑:“凡是跟佛教看法不同的宗教,在釋門弟子眼裡,是否都是邪魔外道?”那僧人聽出他是故感在調侃,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任天翔知道論辯就是打嘴巴仗,當年佛門在長安也曾盛極一時,自玄宗皇帝登基後,在長安公開舉行了多次佛道之辯,結果佛門敗北。最終退出了長安城。
任天翔對打嘴仗不感興趣,拉起雲依人的手正想離開,突然看到大雄寶殿中有幾個身著白袍的背影,在眾多緇衣僧人中十分腳顯眼。白袍附易髒,除非是特殊的場合。很少有人以純白的衣料做外袍,就算有通常也是那些有潔癖的怪人,這種人遇到一個都不容易,很難想象好幾個一塵不染、白衣如雪的人剛好碰到一起。
除了一次!任天翔這一生中只在塔里木河畔,遇到過幾十個身著白袍的旅人一路往東而行。他不禁想起那個驚鴻一性的波斯少女。甚至記起了她那悅耳動聽的名字——艾麗達!同時也想起了那具散發著油脂和烤肉香味的十字人架!
手被任天翔突然握著,雲依人心如鹿撞,輕輕掙一掙,不過最終還是紅著臉放棄,任由他溫柔地將自己的手握在掌心。雖是出身青樓,免不了被一些大膽的狂徒輕簿,被人摸手摸腳雖不常有,卻也不算罕見。但只有這一次,雲依人感覺似有某種如潮水般的暖流,從握著自已的那隻手上,沿著自己的手臂傳遍全身。令人渾身發軟、心旌搖曳。
完了!你徹底完了!雲依人,你難道真的為一個比你小好幾歲的小男孩動了真情?不對不對,他只是將我當成了他的母親,而我也只是同情他童年的遭遇而已。雲依人正胡思亂想,任天翔卻渾然未覺,側頭向一個僧人打聽:“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供奉光明神的魔尼教徒,自稱摩門弟子。〃
摩門?任天翔在心中默唸了一遍這個從未聽過的名詞:“他們想於什麼?”另一個僧人答道:“他們要見無妄住持,並稱要與無妄住持論辯釋、摩兩門之奧義。不過無妄住持正在閉關靜修,現在是無心師叔在接待他們,想讓他們知難而退。”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自語:“看來你們的無心師叔,進行得並不順利啊,不然也不會驚動大家了!”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雖有戒律僧攔在臺階前,阻止了僧眾湧到大雄寶殿門口,但卻無法阻止好奇的香客。任天翔拉著雲依人繞過僧眾,隨眾香客湧到大雄寶殿外。就見大雄寶殿之中,五個白衣如雪的人立在如來佛像之前,如泥塑雕像般紋絲不動。五人背對門外的香客,看不清面目,只能從背影看出是四男一女,男的身形挺拔魁梧,女的背影嫋娜,似乎年歲都不大。看其髮色和服飾,也都不像是中原人士。
“五位,無妄住持正在閉關靜修,不會與你們辯論。”一個五旬出頭的和藹僧人,想必就是方才那個和尚口中的“無心師叔”,正絮絮叨叨地向五人勸說,“你們就算在這裡站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無妄住持也不會見你們。”
“聽說,佛門是以慈悲為懷,普度天下眾生。”中間那白衣漢子操著一口生澀的唐語,“我想看看你們究竟有多慈悲,是否像你們宣稱的那樣。”話音未落,他突然拔出匕首猛地插入自己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