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但現在南門的叛軍撤離,守軍突然看到了生還的希望。他們不約而同地聚集到府衙前,等待著主帥下達突圍的命令。等待了足有一個時辰,緊閉的府衙終於開了,睢陽城所有重要將領在張巡率領下魚貫而出。面對無數雙焦灼、期待的目光,張巡緩緩道:“南門敵軍撤離的訊息帥已經知道,並與眾將仔細討論過,最後的決定是我們不走。就算敵人真要網開一面放咱們一條生路,我們也決不會棄睢陽而去。”滿懷期待的眾兵將不禁面面相覷,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張巡見狀,坦然道:“兄弟們,這五個多月以來。你們在內缺糧草、外無援軍的情況下,力保睢陽不失,已經創造了前所未有的奇蹟。現在敵人突然網開一面,咱們在這種悄情況下就算棄城突圍,我想無論是朝廷還是世人,也都不會責怪咱們。所以你們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如果我們堅守的不是睢陽而是其他別的城池,我一定會率大家突圍。但是這裡是睢陽。是保衛江淮的最後一道屏障,如果睢陽失守,螫個江南便曝露在叛軍的鐵蹄之下,我們身後那一望無際的江淮平原,再無一座堅城可抵擋范陽鐵騎。我知道你們許多人都是江南子弟,你們的父老鄉親就在身後,如果我們棄睢陽而去,我們的親人就將面對范陽叛軍的屠刀,難道我們為了個人安危,韌性置我們的親人於不顧?”將士們安靜下來,張巡的話擊中了他們心底最跪弱的神經。許多將士漸漸平靜下來,臉上重新煥發出原有的堅毅和果敢,不過也有人心有不甘地質問:“張大人,我們不是不知道睢陽的重要,但是現在城中糧食已經斷絕多日,沒有糧食,你讓我們如何守?”望著一張張因飢餓而浮腫的臉,張巡的眼中隱隱泛起一絲晶瑩的淚花,他對眾將±緩緩點了頭:“不錯,沒有糧食,我們不可能再堅持多久。不過請你們放心,我們很快就會有糧食的,我保證。”“很快是多久?”有人不依不饒地追問。張巡眼中閃過一絲艱難和遲疑,但最後卻毅然轉向身後的隨從,低聲吩咐,“去請夫人出來。”隨從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個女人從後堂出來。那是張巡的小妾,因最得張巡寵愛,所以即便轉戰多地,張巡也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就見這個曾經如鮮花般美麗的女字。如今也因飢餓變得形銷骨立,如缺水的花朵般枯萎,對眾將士狐疑的目光,她忍不住低聲問:“大人,你急急地叫賤妾出來做甚?”張巡臉上泛起一絲古怪的微笑,澀聲道:“有糧食了,所以特請夫人出來。”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半個乾硬的饃饃,女人雖然心有疑惑,但飢餓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和淑女的風範,一把搶過饃饃,背轉身便塞人口中,剛啃得兩口卻又想起夫君,忙掰下一半遞給張巡,柔聲道:“夫君你也吃點,你也有好i些天沒吃過真正的糧食了。”張巡勉強笑道:“我已經吃過,這是特意給你留的。”女人聽到這話,便不再謙讓,三兩口便將半個饃饃塞人□中。看到她差點被噎著,張巡心痛地將她攬人懷中。柔聲道:“慢點,不要著急,吃完這頓,以後都不會再餓了。”女人聽這話有些奇怪,正要動問,突然感覺心窩一痛,低頭一看,就見匕首已全部刺人自己心窩。她艱難地抬起頭來,望著淚流滿面的夫君,臉上突然閃過莫名的恐懼,嘶聲尖叫:“不!不要……”張巡猛地拔出匕酋,女人胸前的血立刻如噴泉般湧出,她的尖叫也戛然而止,身體慢侵軟供在地。張巡低頭對她拜了三拜,轉身對滿面詫異的將士們哽咽道:“睢陽斷糧多日,巡恨不能割肉為糧,以解眾將士之飢,奈何巡身為全軍統帥,肩負著守衛雎陽的重任,這條賤命不能輕易拋卻,只好殺了自己女人,充作軍糧。”說著轉頭對幾名伙伕高呼,:“來人,將她煮了,給將士們充飢!”
眾將士盡皆駭然,不約而同跪倒在地,紛紛哽咽難言。一旁的許遠見狀,不由仰天嘆道:“壯哉!張巡,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說著他突然拔刀砍到自己兩名僮僕,對眾將士高聲道:“一人不夠全軍食用,我再添上幾人,以解全軍之飢。”眾將士哭聲震天,紛紛拜倒在地。就聽張巡昂然道:“睢陽不僅是江淮最後的屏障,也是我大唐命脈所在。與江淮數百萬百姓,與天下數千萬人的安危比起來,睢陽滿城軍民包括我張巡在內,皆微不足道。就是滿城軍民盡皆殉國,睢陽也不能棄,有我張巡在,便是人在城在,人亡城亡。以後誰再言棄城突圍,斬!”眾兵將紛紛拜倒,哭聲震天的高呼:“誓與睢陽共存亡!”在張巡殺妾的整個過程中,義門與儒門眾劍士俱親眼目睹,即便是這些心志比常人堅韌百倍的劍士,也不禁相顧駭然。嘆息:“張大人簡直是瘋了。”
“我倒是覺得,張大人才是我儒門中人的楷模。”肖敬天滿臉欽佩,點頭讚道,“為天下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