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攻擊,但見箭簇密集如雨,從城上傾瀉而下,其箭簇之密集迅捷,直令人懷疑睢陽的守軍不是八千而是八萬。尹子奇眼看著自己的兵卒還沒接近城牆就死傷過半,剩下的剛攀著雲梯尚未靠近城頭,就見城上伸出無數長逾數丈的木杆,杆頭剛好能扣住雲梯頂端推開,無數攀上雲梯的兵卒。就這樣生生被摔成了殘廢。進攻整整持續了一天,叛軍除了在城下丟下數千具屍體,基本一無所獲。面對慘烈的戰場,尹子奇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遇到了范陽起兵以來最頑強的對手。“立刻調集所有攻城器械,向睢陽聚集。”當尹子奇向副將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部將頗有些不理解。“不要小看睢陽。”尹子奇像是看透了副將的疑感,不禁解釋道,“睢陽守軍雖然不足八千之數。但他們有張巡,聽說還有懦門和義門螅�種�蟆R弧∽�淺厥欠竇峁獺3喬交乖諂浯危��饕�竊諡鶻�囊庵競筒拷�鬧頁希�印≌庖壞憷此擔�⊙羰且蛔�凍�逖簟⒊ぐ駁募岢恰!蹦遣拷�僖傻潰骸霸勖荌南征大軍意在江淮,為何不繞過睢陽直襲目標?”尹子奇搖搖頭,指向地圖道:“咱們孤軍遠征,最弱的是漫長的後勤補給線,咱們若任由睢陽釘在咱們大軍的後方,一來後勤補給線極其危險,二來我軍隨時有可能被睢陽守軍斷了後路,整個南征大軍都將陷入險地。所以我們必須拿下睢陽,方可圖謀江南。”尹子奇以多年征戰的經驗,敏銳地感覺到奪取睢陽的重要和艱難,但是他卻沒有料到會如此艱難,他從後方調來的雲霄戰車、衝城車、投石車等攻城器械,先後被維陽守軍的石炮、巨弩和火藥擊毀,曾經在原野上所向披靡的同羅、奚族和契丹騎兵,面對小小的睢陽城卻一籌莫展。除此之外,從洛陽傳來的訊息也讓全軍將士無法專心作戰。大燕皇帝安祿山的突然暴斃,在軍中引起了了不小的猜疑和恐慌,都不知道新登基的安慶緒,會不會改變策略。調回大軍先保河北。所以睢陽的戰亊一時間拖了下來。在幾次強攻無果之後。尹子奇為儲存實力,對睢陽只圍不攻。這 一圍就是五個多月,直到新登基的大燕皇帝安慶緒在洛陽坐穩江山之後,才南征大軍派出了自己的特使司馬喻,與司馬喻同來的,還有精於攻城器械製造的公輸世家嫡系傳人公輸白。“聖上剛繼承大寶,便令在下帶著他的聖旨親臨南征大軍,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睢陽城巡視之時,司馬喻突然冷冷地問。隨行的尹子奇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忙道末:“末將攻城不力,實在有負聖上重託。”司馬喻回頭望向尹子奇,見他一隻眼睛蒙著黑布,布上隱隱還有血水滲出,顯然是新傷不久。他淡淡問:“將軍眼睛怎麼了?”尹子奇摸摸那隻受傷的眼睛,恨恨道:“末將中了守軍詭計,被人一箭射瞎一目。”司馬喻仔細一問,才知尹子奇一向小心,每次親臨前線,俱要帶十多名與自己模樣相似的替身隨行,使敵人在遠處無法分辨真假。誰知守軍卻故意令人射了一支帶著信函的箭羽,隨從不知是計,看到這樣一支箭,便自然而然到尹子奇面前,這時守軍神箭手的箭便跟蹤而至,正好射中了尹子奇的眼睛。“我知道將軍雖統帥有十三萬大軍,但面對的卻是最擅守城的張巡和眾多儒門、義門高手。”司馬喻得知原委,語氣稍微和緩了一些,“我知道將軍已經盡力,但以十三萬之眾,在不足萬人的睢陽城外卻不得寸進,這實在是說不過去,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將軍有沒有很好地利用我公輸世家制造的攻城器械?”陪同司馬瑜巡域的公輸白忍不住插話問道,“憑我公輸世家的攻城器,就潼關這樣的雄關也一攻就破,小小的睢陽又豈在話下?”“我用了!”尹子奇急忙分辨,“無論是雲霣戰車還是投石器或攻城車,只要一推上前線,守軍便總有相應的守城器應對。聽說守軍中有墨家弟子,難怪公輸世家的攻城器在他們面前,幾乎形同廢物。”“你……”公輸白勃然變色,卻被司馬喻抬手阻攔。就見司馬瑜突然抬手指向睢陽南門道:“撤去此處的兵馬,三面合圍,網開一面。”
尹子奇有些奇怪:“這樣一來,守軍豈不趁機逃了?”司馬喻微微笑道:“我就是要他逃,咱們的目的是奪取睢陽,進而南下江淮,能否消滅睢陽守軍,這根本就微不足道。”尹子奇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末將明白了,我這就下令撤去南門的包圍。”叛軍從南門撤離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睢陽。被包圍了整整五個月的睢陽守軍,不禁奔走相告,歡呼雀躍。整整五個月的苦戰,睢陽守軍已經損失大半,現在還能作戰的已不足三千人,除了人員的損失,最要命是糧食的短缺,城中缺糧已久,每個人每天僅能分到一碗稀粥充飢,再往後,恐怕就連這每天一碗的稀粥都沒法保證。
睢陽守軍原本已抱著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