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注意,待到對他細細打量之後,驚訝發現他竟真有四條手臂。當即躬身道:“坎門弟子蘇沐拜見悲苦道長。道長也是在峨眉山修行嗎?”
“你我同為峨眉派弟子,論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師叔。”
蘇沐連忙道:“弟子沒能認出師叔,望師叔見諒。敢問師叔是哪一門長老?”
“你師祖一生只收了十個弟子,而峨眉派只有八門,每門一個長老,除去首席長老,還餘有空閒一個,我就是空閒的那個。我很少在峨眉派,莫說你初入峨眉,便是入門幾十年的弟子,也見不到我。”
“弟子愚鈍,師叔說在此相侯有時,既然救我,為何不及早現身警告,也免去我虛驚一場,偏要弟子墜崖才讓神禽相救?”
悲苦向陽而立。日光下。蘇沐看清了他相貌。那是一張歷經過何等滄桑的臉,一條條刀刻般深跡的皺紋佈列在臉上,面容沒有任何表情,然而那雙眼,分明隱藏著數不盡的悽苦。
他緩緩說道:“這屬你該經的磨難,我只是適時援手罷了。我來此是想印證傳聞,你真有白羽雙翅?天生如此?”
蘇沐邊褪去外衣,邊說:“弟子天生如此。與人不同,常被視為異類,但我從不自卑,膚髮為娘所生,異形有何不妥?”
悲苦道:“你小小年紀,便有這樣見識,實屬難得,若我當年也這般豁達,也不至於受盡苦劫了。”
說罷,悲苦大師兩手撫摸蘇沐翅膀。另外兩手細細摩挲他臂下薄膜,雙眉微皺。良久不語。
蘇沐首次被人這樣近距離觀摩翅膀,且是個四條手臂的人,心中微感牴觸,又不好開口。兩眼望著洞頂乾咳一聲,以示提醒。
悲苦大師似若從沉思中醒來,深吸一口氣,道:“我最能理解生來異形的悲苦,多年來我致力鑽研此事,世間萬物皆有法可循,陰陽正負,水火剛柔,相生相剋,有利有弊。我幼時飽經欺凌,人人嫌惡,每到一處便過街喊打,無顏見人,幸得師父一品看中薄資,收為弟子,不敢奢求正果成仙,卻也小有成就。我因看慣世人冷眼,是以從拜師那天起,便付出比師兄成倍的努力。這個世界,人魔共存,戰亂不休,你唯有比他們更強,才能站穩於世。適才救你的乃是峨眉派四大神獸之一,遨宇神鷲。神鷲聽天佑靈狗說起你來,便與我說峨眉派來了一個小怪物。”
蘇沐有些糾結的問:“師叔聽神鷲說起我?神鷲聽天佑靈狗說起我?那天佑靈狗是誰?”
“天佑靈狗與遨宇神鷲在天下齊名,同為峨眉派四大神獸。由坤門長老凝柔道長看管,常跟隨其女幽籬出入峨眉。”
蘇沐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就是那條小黑狗,它是神獸?”
“不錯。正是天佑靈狗告訴了神鷲。惺惺相惜,我一直想見你一面,以我半生經驗,為你盡些微勞。比起我來,你倒美觀許多呢。”
蘇沐到底經歷了一回生死,悲苦大師於己有恩,又聽他要恩惠自己,感激道:“弟子與師叔素昧平生,現已有救命之恩未報,不敢再讓師叔多費心神。”
悲苦大師道:“無需多說,此乃我一番心意,也算你我有緣。你那臂下薄膜我不解有何用處,不過這翅膀是顯而易見,如今便先傳你御氣飛翔的口訣,令你不借仙劍也能翱翔青雲。”
蘇沐頗顯遲疑,道:“可弟子師從空心道長,若被師父知道,責怪弟子倒無甚緊要,豈不連累師叔背那越矩授業之名?”
悲苦道:“我那空心師弟為人迂腐,一切俱按定規行事,不會變通,萬不肯在你承繼道統、傳你飛劍之前教你飛行,你沒有翅膀便罷了,你天生雙翅,荒廢了不是可惜?這世間修仙者,修為自出竅期以下,皆要靠仙劍飛行,待我傳你御氣術,借你雙翅,定可飛行,你便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蘇沐終覺不妥,不如循序漸進踏實,仍謙辭道:“弟子能來仙山修行,已屬不易,這次雖無實罪,終是犯了戒條,已讓師父不喜,若被師父知道我從師叔這裡偷學本領,更是百口莫辯了。”
悲苦急道:“你這小孩,怎地如此愚笨,我一再說你天生雙翅,即便我不教你御氣,日後你也自可展翅飛行,不然你這翅膀是作何用的?難不成如孔雀般做個樣子,吸引異好?”
蘇沐附和一笑:“師叔取笑了。”
悲苦大師指著洞外,說:“從這裡跳下去,讓我看一下你能將翅膀控制到何種程度。”
蘇沐苦笑道:“弟子如能控制,何須神鷲救我。”
悲苦大師聞言,便不再讓他跳崖,拿出一個包裹,遞給蘇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