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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王老掌櫃有些心急:“好侄女,成與不成的你給句痛快話。你與進兒都是我手心肉,倘若覺得委屈,叔絕不強求,咱就當沒這事兒……”
那侄女忸怩半天,吐出句“任憑叔父做主”後,便捂著臉,羞答答地跑入閨房去了。
王老掌櫃一看這樣,便明白了侄女的心思,喜滋滋地跑去同王文進說了。
王文進一聽,同樣欣喜異常。表妹貌美德賢,他早已心生愛慕。眼下要結為連理,又豈會不肯?於是乎,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由王老掌櫃出面,選好日子,訂下了這門婚。
訊息傳出,客棧裡頭就忙活開了:有去打首飾的,有收拾嫁妝的,有置辦衣裳的。都準備停當後,就掰著手指數日子,盼著婚期來臨。
眼瞅著這大喜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王掌櫃一家只顧著歡喜,卻不知禍事也如影隨形。
那天晚上,王家大排婚宴。王文進心情暢快,便貪杯多喝了幾盅。幾番酒敬下來,王文進覺得頭暈腹脹,便搖搖晃晃地跑去後院解手。
可王文進這一去,就再也沒見著回來。眾人吵吵嚷嚷,不曾留意,王老掌櫃卻放心不下。他尋個由頭,從酒桌上抽身出來,去往後院一探究竟。
剛踏進後院,王老掌櫃便傻了眼。只見王文進躺在地上,緊緊捂著褲襠,痛苦地滾來滾去。
“進兒!你怎麼了?”王老掌櫃一把將兒子扶起,急得直掉眼淚。
可王文進滿頭大汗,疼得根本說不出話。
見兒子緊捂下身,王老掌櫃趕緊去摸。豈料一把下去,王老掌櫃的心裡面卻“咯噔”一聲。
手裡怎麼黏糊糊的?!
趁著月光一瞧,王老掌櫃的心“唰”就涼了半截。掌中,竟然滿是刺目的鮮血!
王老掌櫃顧不了許多,慌忙撩起兒子衣襟驗看。只一瞧,王老掌櫃便當場驚蒙了。
王文進股間血汙橫流,陽根齊茬斷掉,一對春袋子,也被生生扯開!
洞房花燭夜,竟出了這檔子禍事,這讓王老掌櫃怎不吃痛?若傳揚出去,王文進怕是不能做人了。
王老掌櫃強壓著驚惶和悲痛,沒敢作聲。他定了定神,扶起王文進,踉踉蹌蹌地穿過花廳。
得虧新人衣褲皆紅,眾賓朋也喝得酣醉,亂哄哄的,誰也瞧不清楚。見新郎官死閉著眼,不少人還湊上來嘻笑,問醉成這樣,還怎麼洞房?
王老掌櫃只得苦笑硬撐著,一一圓過去。
當疼暈的王文進被送入內室,王老掌櫃也累得虛脫。聽動靜不對,新娘子顧不上禮數,一把掀了紅蓋頭。手忙腳亂地把王文進扶上床,王老掌櫃這才跟兒媳婦道清原委。新娘子一聽,急得淚珠子灑滾出來,也不知怎麼辦,只是嗚嗚地哭。
王老掌櫃在屋裡翻了翻,找來些金創藥,扒下兒子衣褲,便趕緊塗抹。這會兒,那血都凝得差不多了。藥力再一使勁兒,沒多久血便止住。性命雖沒了大礙,可王文進那話兒,卻算是廢了。
這種事,好說不好聽。要真傳出去,那街坊四鄰,少不得要指指點點。王文進年少氣盛,一旦受辱不過,怕會生那尋死的念頭。所以,王老掌櫃不敢請大夫,只得把這事捂下。
怕外頭賓客起疑,王老掌櫃也沒敢多待,吩咐兒媳婦暫且照料,自己強顏歡笑,把一腔苦水硬生生嚥下,來到花廳。王老掌櫃推杯換盞,一直陪到客散,這才失魂落魄地轉將回來。
這會兒,王文進醒了。得知自己成了閹人,便抱頭痛哭不止。王老掌櫃與兒媳生怕他想不開,一面在床邊死守,一面涕淚縱橫。
約半個時辰,王文進哭得沒了力氣,喘了半天,這才抽抽搭搭、斷斷續續地訴出事情原委。
原來,王文進酒多尿急,在後院等不及跨入茅房,便扯開褲腰就地解溺。正放著茅,竟不知從哪裡躥來一隻小獸。那小獸怪叫幾聲,奔著王文進張口便咬。王文進躲閃不迭,被那小獸撲倒。下體一陣劇痛,便人事不知。醒來後,已然成了這般下場……
後院盡是高牆,也不曾養著豬犬,怎會有什麼兇猛小獸?王老掌櫃悲痛欲絕。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卻糊里糊塗丟了命根子。一時間,也不知拿什麼話去寬慰王文進。
瞧著半死不活的兒子,王老掌櫃心在滴血。倒是兒媳婦哭夠了,反來勸了王老掌櫃一番。
兒媳婦那雙杏眼,已哭成爛桃般,王老掌櫃心裡,更是一陣悶堵。這又是兒媳,又是侄女,如何不叫人心疼?年輕輕的瓜都不曾破,便守上了活寡。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