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來,她醒了。
醒來已是天亮時分,竟是沉睡了一整夜,凌春泥躺在床榻被褥間,有些許的恍惚與茫然,心想最近這段時日以來,自己不知怎麼似乎總有些貪睡慵懶,或許是因為關在家中太久而倦怠了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忽然沒來由地心中痛了一下,剛才那念頭裡,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將那一處小屋當做“家”了麼?
可惜現在卻已經沒有了罷?
她心中有幾分黯然,輕嘆一聲,坐了起來。目光掃過這間屋子,昨夜到的匆忙,加上人在疲憊驚嚇後也實在沒有多餘閒心,幾乎都沒好好打量過這裡,現在認真一看,便發現這屋裡十分寬敞,無論桌椅櫃檯都是古香古色,透出一股厚重久遠的氣息,盡顯這許氏大戶人家的底蘊。
屋子裡到處都顯得十分乾淨,顯然是時常有人打掃,並沒有因為突然住進人而顯露出任何忙亂汙點,包括地上也是如此。眼角餘光掠過床腳,凌春泥看到了捲成一團的小黑豬就趴在床沿下方地上呼呼大睡著。
看起來,這隻豬顯然要比她更加貪睡,並且無憂無慮或者說是沒心沒肺的,一看便睡得香甜無比,光看它這幅模樣,任是誰都不會想到昨晚會有那麼一場兇惡的廝殺,而這隻小黑豬在最後時候也是大發兇威,在那小屋裡橫衝直撞掀翻了好多個猛獸盟修士,光是被它咬斷腳踝的就至少不下五個人。
普通的煉氣境修士,哪怕是手持兵刃身強體壯見慣廝殺的那些猛獸盟修士,在這隻黑豬的獠牙之下似乎也都沒有什麼抵抗之力,這一點卻是凌春泥從未想到的。以前沈石將小黑留在她這裡,說是陪她作伴解悶和保護她,但凌春泥向來只覺得是前者,平日小黑整天一副好吃懶做懶洋洋的模樣,哪裡有什麼可以震懾外敵地方了?
不過昨晚一場戰鬥,顯然充分說明了世上妖獸千千萬,無奇不有哪怕就是一隻豬你也不可以小看它,不然的話昨夜那些斷腳狼狽的猛獸盟修士就是下場。
她帶了幾分慵懶,伸了個懶腰,便下了床。走過呼呼大睡的小黑豬身邊時,小黑的兩隻耳朵動了動,似乎往上邊翹了一下,不過不知是不是睡得太香不願醒來,又或是覺得此時此刻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小黑的豬耳朵很快又耷拉下來,嘴裡咕噥了兩聲,連眼睛都沒睜開,依然在香甜無比地睡著。
整理好衣裝,正有些怔怔出神的時候,凌春泥忽然聽到了門外有一個沉穩的男子聲音傳了進來,道:
“在下許騰,請問凌姑娘起身了嗎?”
凌春泥吃了一驚,連忙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邊開啟了房門,只見屋外站著一箇中年男子,面帶微笑,正是許騰。身為許氏世家的家主,許騰在流雲城中也是素有名聲,連凌春泥往日都曾經聽說過,當然那時候兩人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也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會站在這位曾經覺得高高在上的許家家主面前,雖然此刻看起來,許騰笑容和藹溫和,倒也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
凌春泥不敢怠慢,或許心中還有幾分本能地敬畏,垂首低聲道:“小女子見過許家主。”
許騰打量了一下凌春泥,微笑道:“凌姑娘昨夜休息的可還好麼?”
凌春泥點了點頭,道:“很好,多謝許家主昨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
許騰哈哈一笑,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說起來我與沈石也算相識,而且當日他也曾出手救過我的三弟,一切都是應有之義。”
正說話間,忽然從院子另一側發出一聲吱呀聲,卻是東廂房那裡走出來一個丫頭,許騰與凌春妮轉頭看去,只見那丫頭過來稟告道:
“老爺,鍾小姐已經起身了。”
許騰點了點頭,揮手讓這丫頭下去了,隨後對凌春泥微笑道:“鍾姑娘身上有傷,所以我安排了一個丫鬟伺候著,不過好像她也不是很喜歡,怎樣,要不要隨我過去***看她?”
凌春泥心裡本就有幾分掛念鍾青竹,聞言連忙點頭答應下來,兩人走到東廂房門外,許騰如前一般,敲門自報姓名,片刻之後,便聽到鍾青竹略帶幾分虛弱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道:
“請進。”
房門是虛掩的,許騰帶著凌春妮推門而入,一進門凌春妮便看到這邊屋子裡的格局擺設,與自己住的西廂房幾乎一模一樣,而此刻鐘青竹身上的傷處也早已包紮清楚,披著一件綠絨披風,臉色稍顯蒼白,清麗容貌間略見憔悴,卻隱約又似多了幾分平日少見的柔弱溫和之美。
看到許騰與凌春妮過來,鍾青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