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想就怎麼說,可是聽在別人耳中難免生出歧義,在場的洪澤峰晚輩人人心生不忿:多大事?修行人無法再煉氣求仙,何異於天塌地陷!這是天字第一號的大事情!
蘇景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是滋味,搖頭笑道:“莫誤會,不是說仙路斷無妨,是說你沒啥事,身體沒事。”洪澤峰之人怒氣稍緩,水靈峰弟子又都面露不滿:蘇景之言好像在說風長老誤診。
但樊稠卻彷彿抓著了最後一點希望,抬起頭,費力道:“你的意思。。。。。。”
看蘇景的神情,他是真沒當回事:“不就是病了麼?治好它不就得了,用不著這麼垂頭喪氣,跟我回光明頂去,我給你治。”
話一出口,不論洪澤峰、水靈峰弟子,還有正在此處的幾位長老、執事,人人都忍不住搖頭,有的腹誹暗笑,有的無奈暗歎。。。。。。莫說門宗之內,就是整座修真正道都曉得‘離山風’的醫法神術,風長老鐵口判下了‘死刑’,那就是判官手中的硃砂筆。何況‘後天可醫先天無治’的道理,莫說修行道,就是凡人都曉得。
風長老忍不住開口:“小師叔打算如何救治樊稠?”
樊長老也無奈問道:“小師叔真有把握?”不治的話,樊稠就是不能再修行,享受以後數十年的性命總是沒問題的,但讓個二愣子來治,說不定就把人給治死了。
蘇景還是那麼輕鬆,對樊長老道:“應該能行,八成把握吧,值得一試。”跟著他又望向風長老,這次回答得簡明扼要:“怎麼治?燒他!”
言罷,於或鄙夷、或無奈、或驚詫的目光裡,蘇景帶著樊稠飛走了。
裘平安看不得眾人的目光,沒急著跟蘇景回去,而是乍著膀子,對水靈峰上眾人不滿道:“你們不信咋的,主公當初就把我治好!看我現在活蹦亂。。。。。”說著半截他自己也納悶起來,由此後半句變成了自問:“可樊稠又不是妖怪,他想咋整啊?”
眾人根本不知道蘇景有大聖玦這回事,又哪聽得懂小泥鰍的話,裘平安當然不解釋,急急忙忙地飛起去追蘇景,去看他到底‘想咋整’。
第一一二章倒灌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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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一個樊稠,以前怎樣、以後如何沒多少人去關心。但蘇景要給先天有缺之人治病,這件事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訊息自水靈峰上傳出,聞訊者詫異有之、疑惑有之、嘲笑或堅決不信亦有之。
蘇景返回光明頂帶著樊稠躲進小院,開始閉關為他療傷,小泥鰍負責把守道場,不論來客身份,一律是一句:奉主公諭令,暫不見客!
不過有時候他會脫口喊成:奉主公諭令,暫不接客!
。。。。。。
蘇景閉關,三尸也在閉關,他們是在凝翠泊大湖中閉關。不同於以前的水中習劍,這一次淺尋在湖中設下大咒,除非有朝一日,三尸能靠著自己的劍破開禁制,否則一輩子就在湖中待著吧。
拈花神君很是著惱,這次下水前,小師孃說得明明白白:你們三個若肯好好用功,十年有望重見天日。十年?就按一天一個姑娘的話,那就是‘漏睡’了三千六百個小嬌娘!這些天裡拈花一直在發脾氣,手中劍舞得好像一團銀光,在湖底下跑來跑去、攪和得泥沙翻騰。
雷動天尊倒還算鎮靜,就跟在拈花身後,時不時就能撿到被前者從泥底翻出來的蝦蟹,有道是生吃螃蟹活吃蝦,也算別有一番滋味。
赤目一樣忍著性子,跟雷動一起吃湖鮮,他正在嗑一枚螃蟹腿的時候,忽然‘咦’了一聲,抬頭直視前方渾濁湖水,片刻後他喊了聲:“神君住手!”。
拈花還在發脾氣呢,舞劍不停口中反問:“真人為何讓我住手?”
不用赤目說話,雷動就代為回答:“赤目真人最善識寶,多半是前面有好東西,神君快停下。”做老大的體恤兄弟,一邊說雷動一邊走上前,把手中的螃蟹殼遞給拈花:“累了吧,吃點東西歇歇。”
“多謝天尊眷顧,要是有點姜醋就更好了。”拈花接過了螃蟹殼。
赤目則快步跑上前去,一雙眸子殷紅如血,在渾濁湖底尋尋覓覓,時不時還蹲下來用手抓一把泥巴來看看,如此良久,赤目終於嘿了一聲:“在這裡!”言罷手腳並用,開掘湖底淤泥,另外兩個矮子也上前幫忙,把手中長劍當鐵鍬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