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也不是聾子瞎子,我知道的事情,他們也已經知道了,說不定明天就要對你動手。在這京城,有人願意為你和金王府作對嗎?跟了我則不一樣,我有沒有能力保你,你心裡有數。只要成了我的人,金王府便不敢對你輕舉妄動,至少在這京城是不敢輕易動我的人的。”
“所以並非我欺人太甚,而是我有心幫你一把,齊京像我這樣熱心的人可不多,你沒得選擇,還需要多想嗎?”牛有道伸手抓了她的手腕拉起,手中筆硬塞進了她的手中,“你放心,我從不虧待自己人,簽了吧!”
他這言行舉止,尤其是那和顏悅色、溫言細語勸說的模樣,令一旁的令狐秋一陣惡寒,這便宜老弟此時此刻在他眼裡忽然宛若惡魔一般,真正是吃人不吐骨頭!
而在一旁的紅袖眼裡,牛有道亦如一個惡魔誘使一個可憐小女孩步步墮入深淵一般。
紅袖到現在都還有點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還沒搞明白事情怎麼就這樣了,才初次剛剛見面的兩個人。
管芳儀手中握著的筆在顫抖,盯向桌上紙張的目光中滿是悲憤,眼中漸漸浮現淚光。
在京城這麼多年,她一直心存小心,有些東西不敢去碰,有些是非一直是迴避的,不敢捲入其中,深知一旦捲入很有可能便是萬劫不復,自己以色娛人娛己多年,看似風光,實則虛的很,玩不起。
結果,還是被捲了進去。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腳!這個道理她懂,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突然,而且是這種方式,真的是難以接受。
牛有道在旁催促道:“快點簽了吧,再拖下去容易夜長夢多。”
管芳儀扭頭看向他,無聲淚流道:“牛有道,你我素未謀面,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如此相逼?”
牛有道:“我說了是為你好,你不籤我也不逼迫,我現在就可以走。不過我一旦走出這扶芳園,進來的可就是另一批人了!有沒有你,我無所謂,機會只有這一次,你自己看著辦。”
然而管芳儀遲遲難以做出抉擇,一個勁地在那淚流。
“看來是我在強人所難,也罷,二哥,咱們走吧!”牛有道揮手招呼一聲,轉身就走。
真的假的?令狐秋和紅袖相視一眼心裡嘀咕,不過還是跟他走了。
三人剛走下亭子臺階,亭子裡的管芳儀悲聲道:“站住!”
三人回頭看去,只見管芳儀已經俯身落筆,隨後手中筆一扔,扭頭送掌在眼前,嘴裡“噗”一聲噴出血霧染紅纖掌,旋即大袖一揮,啪!血手掌印在了賣身契上。
人支撐在桌上,低頭,淚落,嘴角有血滴,滿臉不堪地搖頭。
牛有道走回了亭子,抓了她手腕提了提,賣身契已經扯到了手上。
欣賞著賣身契,宛若欣賞一幅傑作,貌似喃喃自語,又貌似是在說給她聽,“這世上哪有永遠不問來路、不問是非的便宜買賣一直給你做?你到現在沒出事只能說是你運氣好,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招惹上你招惹不起的麻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應歡顏過後盡是空虛寂寞冷,只怕你自己心裡也沒著沒落不踏實吧?這下好了,你踏實了!”
第三二六章 金盆洗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低著頭的管芳儀自言自語,黯然神傷著,反覆重複著這句話。
這句話也讓令狐秋和紅袖訝異,新鮮詞也讓兩人好好咀嚼回味了一下。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紅袖連看牛有道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似乎瞬間高看了一眼。
手中賣身契一收,牛有道轉身道:“我們那邊的宅子沒什麼人看守,是個問題,都搬到這邊來住吧。紅袖,你去通知紅拂和沈秋收拾一下東西過來,順便放出訊息,就說扶芳園紅娘遇上了真正的知己,已主動賣身於我為奴!”
連夜都不過就急著放訊息出去,這是趁熱打鐵趕緊將生米煮成熟飯吶!
令狐秋暗暗唏噓,嘴角抽了一下,很是無語,心裡無比納悶,這也行?
紅袖悄悄看了眼他的反應,見他沒意見,遂欠身道:“是!”
轉身走了,照辦去了。
“嗚嗚……”管芳儀則趴在了桌上失聲痛哭,這麼多年的繁華煙雲竟如鏡花水月一般,到頭來是一場空,最後居然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牛有道站在飛簷下負手仰望夜空明月,聽著哭泣。
令狐秋雙手攏在腹部,左看看,右看看。
扶芳園的人陸續被管芳儀的哭泣驚動,陸續出現在這邊庭院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