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的下落,蕭遙這時的心中很亂,亂的好像那一年在星河谷中不小心打翻了師伯鬼三姑的草藥箱,數百種藥草混雜在了一起。
想到鬼三姑那嚴厲又慈祥的身影,蕭遙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但是當目光移到地上昏睡的女子身上時,一路風雨同行的點點滴滴卻又浮現心間,雖然不知她為什麼喬裝成師伯鬼三姑的模樣入駐星河谷。
但是這一路風雨,面前的這個女子卻從未有害過他蕭遙一絲一毫,甚至於蕭遙似乎有意的在心底,忽略了女子身上零星出現的不同於師伯鬼三姑的舉動,也許他早就猜出了真相卻一直在逃避真相吧。
搖了搖頭,蕭遙輕輕地將脖頸上橫著的那隻白的耀眼的手臂拿開,當他的手觸碰到那冰涼的玉臂上時,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顫。
喬裝成鬼三姑的女子突然發出一聲夢囈“蕭遙~蕭遙~你不要怕,我一定會救醒你的……”
這天籟一般的聲音竟然和自己夢中出現的聲音分毫不差,聽到這個聲音蕭遙的心彷彿是著了一箭,但是這一箭帶來的卻不是痛,而是淡淡的慌、淡淡的麻、淡淡的憂。
有時候一句不經意的話就是一生,有時候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便是天涯,當蕭遙早就對‘師伯’的言行有了疑心,卻還是毫不猶豫的擋在了‘鬼三姑’的面前是,也許一切就已經寫定。
一個不是他師伯的‘師伯’早已經悄無聲息的走入了他的心滲入了他的魂,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也許是在他縱身一躍的前一秒,也許是在星河谷中他心絃觸動的那一刻。
而她又是如何淪陷的呢,是他一路上無微不至的照顧,又或者是冥冥之中天意的牽引,還是那一刻那個奮不顧身的身影替她遮住死亡時的心悸,也許最初當那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經意間’在自己面前說起他的時候,姻緣的絲線便已經悄無聲息的纏繞上了她。
在崖上時蕭遙的左臂幾乎被蔣精忠的龍膽亮銀槍貫穿,但是此刻雖然傷口仍然猙獰可怖,卻已經不在有鮮血流出,甚至那股清涼之氣遊走之後已經能夠使出幾分力氣來,蕭遙也不禁感嘆自己恢復能力之強,當然那股清涼之氣也功不可沒,他已經可以猜出那種保住他生機的清涼之氣極有可能是面前女子的鮮血,這讓他越發的不知所措。
直起身向四周看去,此地乃是一塊平整的河灘邊,奔騰的東江水在此地徒然一個轉向,因此稍稍的緩和了幾分,也可能是這個緣故他和‘鬼三姑’才得以上岸。
不遠處的灘塗中仍然殘留著一排腳印和兩道淺淺的拖痕,想來應該是這名喬裝鬼三姑的女子將他從東江中救了出來,但是那一排腳印卻是從河道朝向這裡的,而沒有從這裡往河道的,也就是說‘鬼三姑’是同他一起從東江中上來的。
蕭遙眼前幾乎可以浮現出一個場景,他被蔣精忠的龍膽亮銀槍擊中,從崖頂掉落至奔流的東江之中,‘鬼三姑’毫不猶豫的跳入了冰冷咆哮的江水中拽住了他,直到來到了這處彎曲的喝道,東江水勢頭弱了些‘鬼三姑’才將他從江水中救上了岸。
若是沒有這道彎曲的河道,也許現在她和自己早就不知道被奔騰的東江水帶到了何處,甚至早就命喪魚蝦之腹也未可知,‘鬼三姑’那縱身一躍可以說是已經放下了生死,還是她竟然把他看得比生死更重。
那夢中的仙子和溫暖的懷抱竟然是……而那樣纖細的玉手又是經歷了怎樣的磨難,才會傷成如今這樣的模樣,蕭遙不敢去想,因為他只要一想就會發現那每一道傷痕帶給他的痛,竟然都不遜色於蔣精忠的絕命一槍。
四周的風景早已不是那處密林左近的模樣,甚至連那座幾乎隔斷了蕭遙生死的懸崖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東江水仍在。
蕭遙知道蔣精忠對他手中流年劍的渴望,對方在崖下找不到他的屍骨,一定想盡一切辦法派人沿河打撈,順流而下打探。
即便是未傷之前的他,仗著手中流年神劍之威也不過是勉強擋住蔣精忠,如今重傷之下更不是對方的對手,唯一具備的一點優勢就是對方一定想不到中了他傾力一槍的蕭遙非但沒有死,竟然還有力氣活動。
所以他一定要在蔣精忠和他的犬牙找到這裡之前離開,起碼要遠離這條先前幫了他,現在卻又開始幫助蔣精忠的東江水。
蕭遙醒來的時候右手握著的流年劍已經不知何時歸入了左手握著的劍鞘之中,撕裂了一塊外袍將流年劍包好重新背在背後。
緊緊做完這幾個簡單的動作,蕭遙便已經感覺到陣陣眩暈和目眩,沉重的睡意彷彿一個無影無形的惡魔糾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