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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隨行。恰逢徐福作亂,王賁自然當仁不讓,重操兵甲,再現猛將風範。

始皇回身下令:“為王將軍擂鼓。”

上古顓頊帝以鼉皮蒙鼓,其聲嘹亮,震動山河,可傳千里,後流傳世間,珍貴無比,非顯赫身份不可使用。始皇親征,為彰顯天子神威,立鼉鼓於船頭之上,其餘海船各備戰鼓兩面。

兩名精壯勇士站立鼉鼓兩側,手持三尺鼓桴,桴槌碩大如鬥。勇士被髮跣足,伸展猿臂,鼓桴如上陣兵刃,起初輕輕點在鼓面之上,繃緊的肌肉忽然爆發出磅礴力量,震撼的鼓聲從船頭躍起,扶搖直上衝破雲霄。

勇士手臂高抬疾落,每一擊都灌注雄渾力量,鼓聲沉穩有力,不急不躁,隱隱顯出將領出徵前沙場點兵之勢,三軍列陣的蕭殺之氣。其餘樓船之上戰鼓隨之雷動,鼓聲振奮軍心,全軍以吼聲應和鼓點節奏。長鳴號角再次響起,貫穿鼓聲吼聲。三種聲音相輔相成,尚未開戰,已將劍拔弩張的氣氛推至巔峰。

王賁踩著跳板,威風凜凜走上另一艘樓船,解下披風,從副將手中接過頭盔戴在頭頂。傳令兵手中領旗迎風抖開,操槳士兵喊著整齊的號子,全力搖動船槳對抗接連不斷湧來的波濤。

五十艘鬥艦列第一陣,向徐福所在的平臺駛去。傳令兵更換領旗,以王賁所在樓船為首,一百艘鬥艦分列兩塊方陣,追隨第一陣駛出。後方壓陣船隻上,秦軍發出喧天的助戰吼聲。

鼉鼓改為衝鋒韻律,擊鼓勇士雙臂快速輪番落下,密集緊湊的鼓點如瓢潑驟雨,雖急而不亂。三十擊過後,鼓聲又恢復沉重緩慢,彷彿雨水中響起的驚雷,十次重擊結束,又續以快擊三十,如此反覆迴圈。

平臺之上的船工哪裡見過這等陣仗,頃刻間作鳥獸散,推推搡搡地躲進船艙,只剩徐福一人,面對秦軍船陣凜然無懼,巋然不動。

王賁戎馬半生,從不相信妖術邪法,出征時得知徐福出海不過帶了百名船工和三千童男童女,不明白徐福究竟依仗什麼才做到有恃無恐。

“放箭。”王賁輕描淡寫地對傳令兵下令,彷彿在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七國戰亂之時,秦國水軍不但要征戰江河,還要參與登陸攻城野戰,是以水戰陸戰裝備俱全。大秦一統之後,始皇又頻繁東巡出海,水軍擔負保駕護航重任,非但沒有解甲歸田,反而更得始皇青睞。

傳令兵高舉領旗,鬥艦內水軍提起硬弓,搭好箭矢開滿弓弦。傳令兵手臂落下之時,弓弦顫動聲齊響,海面上升起一道由箭矢組成了黑色巨浪。巨浪升空,又化作蓋頂烏雲,烏雲下墜轉為箭雨。

徐福漠然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箭矢,待到箭矢已近在咫尺,面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朝向半空揮動袍袖。

上至始皇,下至操漿水手,原本都確信徐福即將命喪當場,斷無生還的可能。在那一瞬間,所有關注著徐福舉動的雙眼,都不敢相信眼中所看到的情景。連鎮定自若的王賁都在瞬間瞠目結舌,雙手下意識地抓住船舷,身體前探,想要確定剛才看到的不是錯覺。

因為秦軍上下全都看到,自徐福的袖口中伸出一隻堪比旌旗大小的手掌,把即將命中他的箭矢盡數掃開,密集的箭雨從中間破開一條通道,失去力道的箭矢七零八落地墜入海中。落向銅柱的箭矢還未接觸到銅柱,便被旋轉的氣場攪動彈開,除了徐福和銅柱的所在之處,平臺上插滿抖動的箭尾。

秦軍的箭嵐,七國亂戰之時的第一殺敵力氣,今日居然在徐福區區一人的面前,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與身體不成比例的手掌一閃即沒,徐福負手背後,昂然挺胸:“王將軍是欺負老朽年邁力衰麼?”

誰都沒有在意徐福的話中是否另有含義,因為秦軍還沒能從短暫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以一己之力化解秦軍無往不利的漫天箭雨的情形,在過去的戰鬥中見所未見。

王賁回首發現無人不呆若木雞,人們如同雕像一樣保持著僵硬的姿勢,時間彷彿陷入長久停滯,百艘鬥艦被海水推起下落,海面之上不知何時變得鴉雀無聲。

“此乃妖法,不足為懼!”王賁怒吼道,“登船!誅殺妖人!”

“擂鼓!擂鼓!”始皇此時也才注意到氣氛詭異,連聲下令。

鼓聲再次雷動,而聲勢浩大的吼聲卻再沒有出現。

徐福擊散箭矢的舉動的確聳人聽聞,但終歸只有一人,而秦軍上萬,鬥艦四百有餘。

鬥艦從四面八方進攻,即便徐福的妖法真能夠做到以一敵萬,他也難以照顧周全十艘海船搭建起來的龐大平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