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彩重色,看去似微似廣,似扁似平,仿若一張飄旋畫卷。
此殿靈機極為微,若非他煉了念種在身,感應靈銳,怕是方才就忽略而過了,心下卻是微訝,暗道:“這九重天外,哪裡這般壯麗宮觀?”
轉了轉念,卻是憶起一事來,忖道:“蓬遠派有一物名為‘驚辰天宮’,聽聞常年暢遊於虛空之中,只從未見過,莫非就是此物不成?”
他又看了幾眼,發現這宮殿周遭並無任何禁制,偏偏又好似不怕毒火烈風,不禁來了興趣,就縱起清光飛去。
很快到得那大殿近處,他仔細一看,不覺大是讚歎。
此處看來,這宮觀果是一卷掛畫,不止如此,其竟介於虛實之間,七成在畫中,三半在畫外,毒火烈風過來,就被渡入畫中,化為那畫上一景,就此靜懸不動,而宮觀自身卻可免去一劫,如此縱無禁制守禦,也傷不得殿體。
他看那畫上還有不少空餘之處未曾被沙色侵染,照此情形推斷,至少還可守得千載無虞,不過便是到了那時,想那造就此殿之人,也應有法對應。
這等手段,他自忖還無法做得,恐怕唯有那等功至飛昇之士方可為之。
正觀望之時,卻見畫中那殿宇中出來一名枯眉皓首的老道,身著灰袍,面容蒼老,對他一招手,又側身一讓,作虛引狀,分明是請他入內作客。
張衍稍一思索,微微一笑,頂上清氣溢位,化一分身,踏步入內,方一至裡,就覺眼前景物一變,左右轉身一望,發現自身果已是入到畫中。
那老道對他一笑,又作一手勢,就往殿中走去,他笑了一笑,也隨之跟上。
只見兩人在畫中來去,穿廊過橋,最後至一怪石堆壘的庭院之內,在一株梨樹之下停下,那老道回身過來,對他一個稽首,道:“張真人,老道有禮了。”
張衍一挑眉,還了一禮,道:“不想尊駕認得貧道,卻不知如何稱呼?”
那老道撫須笑言道:“老道荊倉是也。”
太昊派,都廣山。
護山大陣“涵岫真挪大虛御陣”陣門深處,生有一株聳立入雲的大蟠樹,其上結有四葉,每一葉皆是指向一方,因葉面太過廣闊,連遠處山巒亦在蔭庇之下。
太昊掌門商恕霆站在樹下,他仰望上方,捋須不言。
史真人則是立在他身後,小聲道:“掌門,當真要拿取一葉,去給了補天閣麼?”
商恕霆語氣肯定道:“補天閣既為友盟,哪可能坐視不理,當要助他一助。”
這棵大蟠樹可是太昊門中三大神木之一,且是唯一一株經由開派祖師親手栽下的。而放在此處,是用來鎮壓這方大陣。
蟠木之上青葉枝連廣大,若取了下來,不用祭煉,就可隨風飛遁,託山承嶽。
前日補天閣掌門譚定仙來書告言,因其門中清氣愈顯不足,山門有墜亡之危,故望太昊派能看在盟交情分上,借得一葉出去,好在萬一之時浮托山門。
史真人臉上不覺露出痛惜之色。
外人看來,此木不過定壓陣眼,可他身為門中洞天,卻是清楚這神木實則另有妙用,其一旦真正長成,就可連線地根,天下靈機儘可為太昊所用,當真與此世氣運結為一體,那時再無門派可以壓倒,但這其中,卻需得看護好了,萬萬不可損得一葉一枝,不然就再無這等可能。
商恕霆道:“師弟之念,我亦知之,不過此只妄想而已,此木要待長成,卻要歷經九萬載,我太昊派就是當真能傳至那等時候,諸派也不會坐等此事發生。”
史真人也知此理,可仍覺有些不甘心,畢竟這等木靈之物,若在自家人手中,遠比送與別家來得用處更大,於是道:“掌門,可否將此事婉拒了?”
商恕霆搖了搖頭,道:“這回乃是玉霄出面相請,我等方締約,回頭便就推脫,卻是不妥,況且補天閣也並非平白取去,其願拿一地德陣圖及一真器來換,我所拿者不過一枚幼葉,比較起來,我等亦不吃虧。”
史真人道:“聽聞黃道友言,補天閣也是求到其門上,小弟以為,怕是目的不是那麼簡單。”
商恕霆神情一片淡然,道:“便是有,也不必細究,我等未來對手,乃是溟滄這等大派,盟友若強,對我亦不無好處。”
第一百零七章 分神寄寶留執念
張衍一見那老道之面,便知對方不過是一縷分神而已,但聽他自報家門,也是微訝,問道:“可是小倉境之主,荊倉祖師麼?”
荊蒼道人笑言道:“正是老道,不過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