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顧一圈,言道:“當日我強逼你等隨我而來,現渡真殿主在前,你們就隨他回山門去吧。”
那五人默默對他一稽首,再對張衍一禮,就化做神光投入後者袖中。
晏長生一揚手,又拋來一枚玉符,道:“憑此物可入我所闢洞天之內,內裡還放有不少丹玉,乃是當年秦師妹當年所贈,本還想著留給我那徒兒參悟功果所用,不過如今看來已是用不上了,就由渡真殿主帶了回去吧。”
張衍微感意外,但再是一想,頓時瞭然。
渡真殿上代殿主卓御冥時,曾贈了秦玉不少丹玉,按理而言,縱然其自家不用,門下當弟子也可享得,但古怪的是,其門下英才始終不多,原來他也覺得奇怪,疑是起沒有教徒弟的本事,現在看來,原來是丹玉被送到了這處。
他把玉符接過,放入袖中,打個稽首道:“那就先由貧道收著,翌日真人後繼得人,有了自保之力,貧道自會還了回去。”
晏長生深深看一眼,頷首道:“我洞天之記憶體放有一門功法,乃是我破門而出之後暗自揣摩出來的,門中修哪怕不修感神經,參悟之後,鬥法之時亦可感應氣機,就交託渡真殿主帶回山門了。”
張衍聞言,卻是容色一正,鄭重道:“貧道必帶回山門,不負晏真人一番心血。”
晏長生轉過身去,望向腳下無邊山河,大笑吟歌曰:“少年輕負劍,玄崖尋仙樓,一朝得聞道,暢然天地遊。平生舒快意,狂筆寫春秋,長生非我願,只解心中憂!”
歌畢,氣息頓消,其聲徘徊萬山,久久不絕,遠空之中,只一排驚雁飛過。
第二十一章 感神亦可擾玄機
張衍與晏長生這一戰,從甫一開始,就引得天下矚目。
這刻見此戰終是落幕,東華洲上,各派真人神色各異,無不心懷凜畏。
洞天真人壽有三千載,有分裂天地之能,又珍惜本元,故而尋常時候極少動手,更別說取同輩性命了,可張衍今日能斬得晏長生,來日未必不能斬得他們。
青寸山外一處峰頭之上,黃羽公與史真人二人也同樣由始至終關注戰局,感應得晏長生一方氣息斷去,靈光不顯,兩人也是默默不言。
黃羽公一嘆,道:“想晏真人當年何等意氣風發,不想卻是落得此般下場,三千年修為一朝流散,殊為可嘆。”
史真人也是唏噓。
黃羽公看著玄氣收去,略顯悵惘,道:“張真人修道不到六百載,就已是如此了得,再有千載,觀我九洲,玄魔兩道,不知還有何人可攖其鋒?”
史真人沉聲道:“那等事,已不是我輩所能顧及了,再有數百年,三劫併發,唯助宗門避得此劫,方好再論其餘。”
黃羽公連連點頭,道:“道友說的極是。”這時他神色一動,似是想到什麼,抬頭問道:“前番道友因大劫一事去往元陽訪友,不知元陽派有何說道。”
史真人冷言道:“還不是原來那番說辭,直言要我兩派奉他為首。”
黃羽公不禁皺了皺眉,道:“元陽派究竟打得什麼主意,莫非真以為憑他那些家底就能安穩過去劫數不成?”
史真人冷笑一聲,道:“許他有所依仗呢。”
黃羽公捻鬚深思,好一會兒後,才道:“我兩家終顯力薄,過幾日我當去西面走動一番。”
史真人有意無意道:“黃道友可曾想過,與那南面合力?”
黃羽公一怔,轉頭看來,史真人也是同時望來,目光竟是絲毫不做閃避。
黃羽公猶豫一下,半晌才道:“事關重大,容我回去與掌門真人商議。”
史真人點點頭,道:“那便靜候道友迴音了。”
兩人這時心有所感,回望過去,見遮掩半天的澎湃玄氣緩緩收斂,弘大靈機也是變得若有若無。
黃羽公道:“此番鬥敗晏長生,張真人怕付出代價不小,想必不日就會返門山門閉關,百載之內,當是不會出來了。”
史真人卻不以為然,道:“這位張真人修道不過六百載就已成得洞天,些許精氣損折,怕也算不得什麼,似溟滄派這等大派,家大業大,奇寶尤多,當是不難修持了回來,非我兩派可比,這想來黃道友也是清楚的。”
說到最後,他言語之中,似含深意。
黃羽公呵呵一笑,道:“出來許久,也當回去了,道友就不必相送了。”
說完,打個道揖,就飛身而去。
史真人目注其化光而走,待徹底不見影蹤之後,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