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本是坐在他身側,聞言亦是站起,只是她猶豫一下,謹慎問道:“夫君,妾身可能一同前去拜見?”
姜崢看了看她,上去執住她手,緩聲道:“你我本是一體,有何不可。”言罷,然後揮開陣門,攜其手一同跨出。
一出陣門,見得田坤與汪氏姐妹已到殿上,舉手一禮,隨後到劉雁依階前一揖,口中道:“見過師姐。”
劉雁依語聲柔和,道:“五師弟與弟妹先且等候,待諸弟子到了,便與我一同往迎恩師。”
這時殿上光華一閃,出來兩人,一人高大俊朗,卓爾不凡,一人兩眉如白羽,神情溫和,卻是魏子宏與韓佐成一起到得,同樣先是上前見過劉雁依,隨後六人之間又是一通敘禮。
又過去大約百餘息,便見一道道陣門閃動,諸弟子一個個在現身殿中,過去未有多久,殿上已是站得千餘人。
劉雁依秀目掃去,半數弟子乃是魏子宏門下徒眾,只是良莠不齊,許多壽數不小,卻仍在明氣境徘徊,不由輕輕一嘆。
換了別個同門,她定是會提點兩句,收了弟子,便要好好管教,勿要這般放任自流,然而魏子宏還有另一重身份,乃是瑤陰掌門,這些弟子日後也落不到門中,也就只好隨其去了。想到這裡,她往左含章處看了幾眼,秀眉微蹙。
這名弟子雖是資質不差,但也最是隨性,其門下同樣疏於管教,近來自己因忙於修行,也是多日未有訓言了,不知其有未懈怠。
左含章本是做了錯事,被自家師父有意無意這麼一瞥,頓時嚇了一跳,心中發虛。
他也是頭疼,劉雁依平日說話柔和委婉,可一旦涉及規矩禮數,卻是半點也不容情面,稍候還不知那一關該如何過去。
不過此刻,他表面上還是垂首肅立,一副老實得再也不能老實的模樣,站在一旁的林思雪看他這樣子,卻是暗暗撇嘴。
少時,各府各洞皆由師長告言門下皆已齊至。劉雁依見狀,把廣袖一擺,頓見涓涓清水自殿外流淌而來,聲極悅耳,經流不斷,湧至階下,將眾人輕託而起,隨後越漫越高,緩緩往上升去。
出得殿門之後,外間是被水四面團合,她又輕起法力,帶動眾人闢開水路,直直往上。
姜崢見她帶動千人,仍是這般舉重若輕,不覺歎為觀止,暗道:“蓬遠門中亦曾有過幾位三重境真人,無不是道行精深之輩,但觀其後來記述,與大師姐相比,卻還猶有不如。”
田坤也是默默暗忖:“以大師姐此刻功行,若再與那昔日魔穴之中的老道遇上,卻是不難勝過。”
幾個呼吸之後,眾弟子就由水底而上,到得明淨深礦,望去無垠的天池湖面。方才站定,卻皆是呼吸一滯。仰見天際之中,一團玄氣自虛空渡過來,杳杳遠遠,渺渺暝曚,只望去幾眼,就覺渾噩不清,好似身入混冥,不知己在何處。
這時忽起一聲清鳴,眾人頓時心神一震,驚覺過來,轉目一瞧,卻見一枚燦燦劍丸飛在劉雁依頭頂,放出皎潔光輝,其清聲道:“祖師修為通玄,眾弟子道行淺顯,久望必是傷神,可先回避。”
底下低輩弟子一聽,這才知道厲害,忙紛紛低下頭去,跪拜在地,不敢再看。
左含章弟子狄暉適才望了一眼,亦是一個恍惚,不過他畢竟已是成得元嬰,方才稍覺不對,便就先一步把首垂下,倒是未曾如何。
感應之中,好似過去極長,又似只過去一瞬,就聽耳畔有聲道:“弟子劉雁依拜見恩師,祝恩師萬壽。”
隨後就聽田坤、汪氏姐妹、姜錚、魏子宏、韓佐成等人皆道:“祝恩師萬壽。”
他這時才敢抬起頭來,見一丰神軒舉的玄袍道人卓立前方,兩目神光湛然,身外有玄氣周流,一派真道氣象,頓時不自覺生崇慕之心,隨眾弟子一起叩拜下來,高聲道:“恭祝祖師萬壽。”
上千修士齊聲祝頌,一時聲動天地,傳去四野,便是龍淵大澤之上修行的弟子也隱約聽聞,引得其往來聲處驚頻頻顧首。
此刻挨近玄水真宮的一處島嶼之上,有兩名道人正舉杯暢飲,聞得此聲,也是轉首而望。
其中一個寬頦濃須,體高貌雄的修士站了起來,看有一會兒,道:“這兩百年來,劉真人主持之下,昭幽一脈已是十分興旺,此回張真人回得山門,想來聲勢又當上去幾分了。”
另一個年輕道人劍眉星目,儀表極是不俗,他笑道:“周院主可有好大的家底,他只張真人這麼一個弟子,有好物自然要緊著自家後輩門下了,況且張真人為渡真殿殿主,門下本該有這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