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清把短矛一鬆,鏘的一聲,已然拔出腰刀,當頭一刀就是劈落下來。
老道狼狽避開,可這時已是步伐散亂,意識到不能再退,否則說不定就會命喪刀下,便不顧身形歪斜,起指一點,喝了一聲,“疾!”
隨他一語說出,頭上道簪倏然化烏光飛出。
元景清一驚,此時若回刀招架,有極大把握將之擋住,可這麼一做,前面爭來的優勢便就蕩然無存,那老道回過氣來,他必然不得活命,把牙關一咬,任由那烏光扎中胸膛,自身仍是挺身而上。
那老道見髮髻扎中,他竟未有任何異狀,不禁眼睛睜大,彷彿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
元景清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喝呀一聲,雙臂使力一揮,一道刀芒橫過!
噗嗤,一顆頭顱飛起,那無頭身軀晃了兩晃,軟倒在地。
斬殺了這老道之後,他並未放鬆戒備,而是退開十餘步,又往天中看了一眼,卻不知何時,那怪鳥已是不見了。
等了有百多息,見那屍首毫無反應,知是應該死透了,心下一鬆,不由感到一陣虛脫。
緩緩退到一棵樹邊,挨著坐下,把那插在胸膛之上的髮簪拔了,再伸手往懷裡一抹,卻是拿出來一本道書。
憶起方才之戰,可謂命懸一線,他也是心有餘悸,若無此書擋得一擋,怕已是死了。
也不知此書是何物做成,遭那髮簪一刺,也是毫無破損。
他暗忖道:“這老道身懷異術,若非我搏命相鬥,任其盡情施展手段,我必亡矣。”
正想著,目光掃過屍身,卻覺得何處有些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轉了轉念,勉力起身走到近前,抓住那老道衣襟一扯,竟是驚奇發現,其胸膛胳膊之上長滿是濃密白毛。
“妖怪?”
他頓吃一驚,這時想起什麼般扭首一看,卻不知何時,那地上頭顱已變作一隻鳥頭。
“這不就是方才那頭怪鳥?如此說來,那所謂半雲真人,說不定也是妖怪。”
因那道人所說半雲仙位置就在郡府方向,他有心想回去告知父親,但如此極可能耽誤了正事,權衡過後,決定還是先往北行。
“我自去青合山,此回必要求的仙師,賜下妙法,學得神通道術,功成之後,當萬民同享,與我一道,蕩平這世上旁門邪道,掃平人間妖濁之氣,還得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因此前耗力太多,便先坐定下來,準備調息運氣,恢復幾分體力才行趕路,只是這回一運法,卻覺軀內氣息勃然發動,好似地湧之泉,泊泊而出,與往日大為不同。
不知過去多久,他身軀一震,耳畔就有聞金玉之聲作響,霎時間,自身上飛出一道光亮,將他整個人籠在其中,遠遠望去,好似旭日冉冉初升。
與此同時,天穹之上,正在蛟車之上打坐的張衍立生感應,他睜開雙目,默默體察天道之中種種玄機變化,最後一笑道:“此洲緣法已了,該是離去之時了。”
常平郡北山道之上,元景清已是自定關中醒了過來,卻覺渾身上下好似掙脫了一層枷鎖,輕盈舒泰,飄飄欲飛,彷彿雙足一點地,就能乘風而去。
他頓時知曉,自己已然是跨過了那一道門檻,自此之後,再非凡人之身了,“可若不得長生,道行再高也是虛幻一場,此去求道,定要請仙師賜下長生之法。”
暗暗下定決心之後,把另一匹馬牽過,把那猴頭掛在馬首一側,隨後翻身上去,馬鞭一揮,又是上路。
跑出去十餘里後,卻聽上空有一人言道:“你是哪家小輩,我那門人可是你殺的?”
元景清把韁繩一勒,停下馬來,抬頭看去,見天中出現一團罡雲,上盤坐著一個麻衣道人,只是這人只有上半截身軀,自腰腹之下,竟是空無一物,此時正衝著他橫眉豎目。
他心下一凜,臨空飛遁,那極似傳言之中的仙人手段。
自開脈破關之後,他反是收斂了幾分銳氣,拱手一禮,道:“不知仙長門下是哪一位?”
那麻衣道人一那鳥妖頭顱,怒道:“就係在你馬上,你還敢裝糊塗不成?”
元景清一聽此言,當即收起恭敬之言,冷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半雲仙?不錯,這鳥妖正是我親手所殺,似這等害人妖魔,人人得而誅之,便是下回再有遇上,也是一刀斬了。”
麻衣道人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好!你既殺了它,那便由你來償命。”
他本是宣照宮門下,當年一路尾隨蛟車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