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離去之後,方行不遠,忽然似想到什麼,遁光一頓,心下道:“張真人此前是去往中柱洲尋那兇人了斷過往恩怨,這二人莫不是那人的徒弟?聽聞那人門下有一弟子名喚呂鈞陽,極是了得,觀那素袍少年,卻與傳言有幾分相似,他們來此作甚?”
他結合前後事,隱隱約約猜到了幾分可能,不覺神情一動,在原地轉了一圈,自語道:“如此,倒是可以設法結交一番,說不得未來有借重之處。”
張衍出了浮游天宮之後,就轉回了渡真殿,一入玄澤海界,就掌印默默一察,見劉雁依與田坤正在入定之中,無知無覺,便就收回目光,縱身上得天穹。
須臾踏入主殿之內,幾頭雲龍感應到此地之主回來,不覺過來搖頭擺尾,圍繞他在身側游來轉去,狀似邀功,他笑了一笑,抬手打了一些精氣過去。
這些雲龍乃是門中前輩拘拿蛟龍精魄,揉以天外罡英所煉,平日只用來守殿,共有百十來頭,要是得了大殿禁制之助,合力起來,倒也不弱於一般洞天修士,不過要是到了外間,離了此地靈機精氣支撐,可就無有這等本事了。
把這些雲龍安撫一番,命其各自去值守後,張衍就去至玉臺上坐定,閉目調息理氣,四周大柱徐徐轉動,不斷接引靈穴靈機,往他身軀之內匯入進來。
約是十日之後,此前一戰所耗本元精氣,已是盡皆彌補了回來,非但如此,還隱隱覺得道行稍有長進。
他也不覺奇怪,沈崇遺冊之上曾言,洞天修士初入境中,要是能在每戰之後補足精氣,修為便或多或少有所增進,不過數次之後,也就無有這等好事了,需得自家按部就班加以磨練。
他稍稍沉吟,自袖中拿出一張符籙,此是晏長生故去前所贈,憑此符就能入到其所闢洞天之內。
這裡間除其所儲丹玉之外,還有那門尤為緊要的功法,故他準備入內一行,好將之取了出來。
他輕起一指,在那符籙上一點,把法力往裡注入,幾息之後,符上就有炫光流轉,隨後越起越廣,漸漸揚開一片光幕。
他目光投去,凝視片刻,看這情形,倒與此前入得小界之中有幾分相似。
不過這等洞天之內,修士為防外人侵襲,總會佈置有些許手段,雖以晏長生的脾性,當不會做這等暗謀之事,但他仍是格外小心,並不親身前去,而是取了一滴精血,凝築了一個身外化身出來,隨後輕輕一推,起一道柔風,將之送入了進去。
第二十四章 元辰洞中又一天
張衍這具分身方往那光幕之中進去,卻感到一股柔和力量上身,又將之推了出來,不覺一訝。
他查探了片刻,發現卻是那其中被人設了一層禁障,外來之人,法力稍強,便難以侵入。
以他道行,不難起法力將之強行打散,只這裡間存有他待取的功法密冊,還有不少丹玉,要是出手太重,壞了什麼佈置,致其殘損,倒也不美。
他一轉念,伸手一點,自分身上收得一縷精氣回來。
這具分身原先維繫在力轉二重之境,相當於一名玄光修士,此刻這麼一施為,道行立降,登時只能比那明氣修士了。
只是如此,卻仍是不成,似除此外,還有一層障礙。
他微微一思,暗忖道:“莫非是神魂之故?”
細想下來,倒也有此可能,洞天府邸物件相修士來說,可以說是自家後院了,除非遭外力強闖,當然不容外人窺覬。
別人或會難住,或以緩力慢慢化解,不過對他而言,應對起來卻也容易,伸指一點,將一縷神魂在分身內暗伏下來,不再如先前那般主動駕馭,還如探訪東萊洲時一般。
不過與那時不同,現下他修為高深,分身一舉一動,雖是自家為之,但他皆可看在眼中,如有必要,亦可取而代之。
這一番施為下來,他再試了一試,果然如此一來,前方頓無有阻礙了。
笑了一笑,擺袖一揮,分身就飄飄蕩蕩入了小界之內。
那分身入內之後,先是一陣渾渾噩噩,待清醒過來,眼能視物之後,發現自己落在一道江河之畔,水面甚寬,浪花翻湧,江流湍急,兩岸山形地勢起伏不平,望之遼闊。
再一仰首,抬頭有青天,舉目有日月,更遠之處,似還有無數星辰。
張衍在外端坐,透過分身之眼見得此景,不覺咦了一聲。
這裡情形,好若來至另一方天地,不似尋常洞天,倒似是一處小界了!
洞天修士待入得二重境,道行精深,法力足夠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