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能夠感覺到,似有什麼東西即將要湧了出來,並將天地間某個原本存在的物事替代過去。
關於還生之術,他所觀看的那些典籍其實沒有記載多少,只說了該如何去為,及大略還有哪些神通本事,其餘所有,都是一筆帶過,並不深入。
他心下揣測,這很可能是書錄這些的真陽修士怕自己有朝一日也要用到此法,要是被人知曉了底細,那很可能會被暗中算計,故是隻寫了大略,不過也有可能是約定俗成的忌諱。
現下在此觀望,他差不多也是弄明白其中關竅,真陽修士即便法身被滅,但原來開闢的元氣之海並不會立時崩塌,因為這本就不存於現實,只要那一線過往之因乃或是殘餘氣機不滅,其就仍是存在,儘管無法再被利用,可要是事先佈置好了後路,等到還生回來,仍可以重作溝通。
除非是真真正正的神魂盡滅,氣機全失,要做到這等事其實也並不十分困難,只要將敵手斬盡殺絕便可。
傅青名是當年做好了敗亡準備,早早佈置了許多後手,再一個,先天妖魔後來被寰同大陣鎖擋,可不出來布須天,那也就無法做到這等事了。
張衍在青華天虛天之上等有半載之後,忽似察覺到了什麼,把意識一放,便見餘寰諸天之內有無邊清氣匯聚,所有靈機仿若滄海起波,都是翻湧起來,並隱隱朝著一處匯去。
若無差錯,傅青名當便是要還生回來了,氣機聚起,並不是其要將之化為己用,而是偉力再現於世,元氣隨之波盪,自然攪動萬界靈機。
與此同時,整個餘寰諸界的修道人都是感覺到了這等異狀,只是他們都是不知究裡,還以為是什麼外敵入侵,畢竟與邪魔爭鬥也方才過去未久。
張衍略一思索,便一個晃身,下一刻,已是出現在雲陸金殿之中。
彭長老正站在大殿高臺上,面目十分嚴肅,正在透過鏡臺觀望諸界情形,因是氣機動盪毫無預兆,他也是方才有所察覺,此刻已然吩咐底下之人把陣禁都是轉運起來,並傳令上下諸天修道人小心戒備,但他心裡卻有種感覺,這等異象好像不是什麼壞事。
這時候,他忽而有異,轉頭一看,見張衍自殿外邁步而來,不由露出喜色,趕忙自臺上下來,上前一個拜禮,道:“上尊可是因這靈機動盪而來?”
張衍點頭道:“正是。”
彭長老小心問道:“請教上尊,不知這靈機之動因何而起?”
張衍微笑一下,道:“你無需憂擾,這是貴派宮主即將回來,故是才引起這番動靜,稍候便就會安穩。”
彭長老又驚又喜,道:“宮主要回來了?”
張衍笑著點首。
彭長老忍住心中激動,低頭自言道:“此是大事,我等身為門下弟子,當要做好迎禮才是。”
張衍卻叫住他,道:“慢來,貴宮宮主當年之所以離去,那是為了應付外間大敵,貧道以為,這刻還不宜宣揚,可待貴宮宮主回來之後再做決定。”
彭長老知是自己失態了,把心神一定,揖禮道:“上尊所言甚是。”
張衍這時心下微動,他意識一轉,身影自大殿內消失,霎時浮現於青天之上,抬眼看去,便見一名年輕道人憑虛立在那處,正在觀望下方山川地陸,後者察覺到他到來,笑了一笑,道:“張道友來了。”
張衍略略一感,其人氣機已然恢復,而且與他預料一般,又是重新溝通了元氣之海,其法身此刻乃是寄託於善功之制之上,這不在於有多少地方推行此法,而在於只要有一處地界還是由上自下如此施為,那麼其就可得以不亡。
不過其畢竟是還生回來的,其所能動用的元氣原比前身來得少,並且耗用一旦超出了自身界限,就會失去諸般神通,唯有待元氣再行恢復之後,才能再度完滿。
只是這裡有個好處,只要善功之法不壞,那外法便無法及身,所以只要不被妖魔找到根腳,那麼就可以週而復始的與敵糾纏下去。
他笑著抬手一禮,道:“恭喜道友煉就道神。”
傅青名還了一禮,隨即感嘆道:“過往記識,多已是不存,如今煥然新生,該當是從頭來過了。”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笑,“傅某在修行之時,意識仍存天地之間,有些事也能有所感應,還要謝過道友這段時日照拂我門人弟子。”
張衍笑言道:“這本是貧道答應道友之事。”
傅青名這時似有所覺,他朝著一處看去,神情略凝,道:“張道友,布須天那裡可是有什麼變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