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泉雖洞天真人只餘他一位,但門下弟子卻還是有半數得活,畢竟萬載傳承,根底雄厚,若無外擾,再得足夠修道外物,那麼數千載後,不難恢復元氣。
梁循義又問:“那五宗同道如今可還好?”
宇文洪陽回道:“除我與元蜃宗外,四派鎮派法寶皆失,而渾成、骸陰兩宗,洞天修士俱是在劫中亡歿,要想復得舊觀,恐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梁循義道:“畢竟我靈門六宗同氣連枝,若得機會,也當盡力相助。”沉吟一下,又道:“血魄宗溫青象,其人素來有主意,你若有事拿不定,可尋他商量。”
宇文洪陽道:“弟子知道了。”
梁循義道:“我稍候便要破界而去,你與溟滄、少清兩派同去彼方,可知該做些什麼?”
宇文洪陽沉聲言道:“不過順其自然而已。”
此言聽去極是消極,但梁循義卻不見惱,反而稱許道:“若你當真如此想,我卻放心將道統交予你。”
他一點指,將一道靈光送入其眉心之中,並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冥泉宗第八代掌門。”
宇文洪陽站有片刻,意念一動,身外便飄出一道滾滾蕩蕩,如煙似霧的渾濁冥河。
梁循義道:“這鎮派之寶,以你眼下法力,尚還不能施展出多少威能,不過平日護身保命也是足夠了,他日你到我這般修為,方知其中妙用,你需記得,哪怕門下弟子盡亡,只要此物不失,我冥泉宗便可道統不絕。”
宇文洪陽打個道躬,道:“弟子定當謹記在心。”
梁循義又道:“我不便久留,你還有何話要問麼?”
宇文洪陽略略一思,道:“敢問掌門,我若功行到得那一步,可能順利得見諸位祖師?”
梁循義搖了搖頭,道:“一切皆看緣法吧。”
他此刻飛昇,尚能借得祖師遺符指引,但此輩去往新天之後,卻等若斷了此路,而虛天界空何等廣大,再想碰面,可以說是希望渺茫。
宇文洪陽沉聲道:“弟子明白了。”
梁循義見他再無疑問,又叮囑幾句,就道:“你退下吧,此去莫要回頭。”
宇文洪陽依言退了出來,方才行出千餘里,身後有渾光大閃,一時天日齊黯,好似墮入冥世之中,他不由頓下身形,但仍是遵照法旨,未曾回頭去看。
過去許久之後,身後那動靜漸漸歇止,他轉過半身,對空一拜,便起一道黃煙遁走。
第三百零四章 此去玄天外,一脈道傳留
魚船之內,張衍與周崇舉對面而坐。
“靈崖伏誅,周氏覆滅,為兄此生,已再無牽掛了。”
千載執念,周崇舉伴隨著一聲悠長嘆息盡皆消散,他搖了搖頭,立起身來,來至欄杆之前,望向閣外湖水,久久不語。
張衍也是來至外間,憑欄而望。
許久之後,周崇舉感慨言道:“那位前輩未曾欺我,師弟果然是那翻覆天地之人。”
張衍目光微動,他以往也曾思量那名老道身份,不過對此人記憶全是來自前身,此刻回想起來,其相貌身形居然全是模糊不清。
便以他眼下修為,也仍感覺看之不透,他心下判斷,或許此人境界修為遠超自己所想。
不過有些事眼下無有答案,那也不必深究,若是有緣,將來自會有分曉之日。
他一彈指,一道靈光飛出,在面前化出一道光幕,內中有無數功訣秘法飄過,他言道:“周陽廷殞命之前,曾將玉霄功訣秘法,神通道術示於我觀,說是交予師兄處斷。”
周崇舉有些意外,他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隨後以十分堅定的語氣言道:“這些功法神通匯聚前人智慧心血,的確不該就此譭棄,不過既入我手,日後再有傳續,也當不再是那一家一姓之法!”
張衍微微一笑,言道:“師兄這些年來並未收徒,去往新天之後,不妨可考慮擇選幾名弟子,延續玉霄真法。”
他對玉霄派並無什麼偏見,於公而言,溟滄派與玉霄派只是道念之爭,沒有對錯之分,於私而言,周族覆滅,因果已了,哪怕靈崖上人此刻再度出現面前,只要不來招惹他,也不會去多作理會。
周崇舉笑了笑,迎著湖面上吹來的和煦微風,道:“為兄餘下壽數不多,也的確是該尋覓幾個弟子了。”
東華洲高空之上,吉襄平、甘守廷二人正往東勝洲方向飛馳。
因此刻大戰已定,溟滄派此前又承諾過可攜得兩家同去他外,故是允他們去將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