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戚掌門不是也有七百餘塔靈麼,看去也是殺之不絕,又不懼汙穢,未見得輸了方舜同多少。”
馮懸照冷靜判斷道:“我亦希望戚掌門能敵過此人,但聽聞戚掌門不久前才尋回鎮塔之珠,可要想運轉如意,恐不容易,相反血神瀑在方舜同手中至少已經有千餘載,不說如臂使指,也當是運合無礙,且我聽聞,這血魄若能吞吸修士神魂靈機,威能會更上層樓,但願戚掌門能保全自身。”
冉秀書聽了之後,倒是未曾露出任何憂懼之色,只是嘿了一聲,自嘲道:“果是大劫,稍不留神就身死道消,看來埋骨之地不得自主也。”
正在兩人說話之際,忽然之間,兩方都覺天地之中起了一種莫名變化。
亢正真人神情陡變,他發現己方氣數在以一種不可遏制的趨勢向下跌落,而在感應之中,本來那遍佈諸多界空的濁氣靈機,卻是突然少去五六股之多。
他明白這是什麼,這意味某一處界空內六大宗門遭遇了慘敗,而在“遷羽量勝”之術下,玉霄派及其友盟已是被認定為那即將敗落的一方。
若無其他手段挽回敗局,那麼下來百息之內,他們所有人都要被這玄術殺死。
不過,此術既然是玉霄派所發,那事先又怎會不做防備。
他心意一動,袖口之中自然有一枚玉符滑落至掌心。
這張符籙乃是靈崖上人事先所賜符籙,是萬一局勢不利,可延緩此術發作。
但即便如此,每過半個時辰,他們這一方中,便會有一至二人被玄術殺死,而且究竟誰人遭劫,根本全無定數,很可能是他身邊任何一人,也可能是那些還在他處鬥戰的友盟修士,甚至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元胎修士在這等術法威能之下,也與其他人無有任何區別。
不過這總比被一網打盡來的好,且得了這一延緩。也不是不能逆轉局面。
若方舜同能殺敗戚宏禪,合他與此人之力,未必不能把孟至德殺死,甚至把此間溟滄一方人俱是斬殺,那麼不但可以擺脫危局,更可反敗為勝。
動念之間,他猛一使力,將把這玉符捏碎了。
玉霄一方之人本也是察覺到了不對,正自惶惶不安,可卻忽然間,卻驚奇發現那本來正被不斷削去的氣機居然一頓,似是又止住了下落之勢,不由都是生出了一股劫後逃生之念。
一處界空之內,溟滄派長老彭文茵情勢岌岌可危,此刻她正應付著元陽派聞、傅二位真人及吳豐谷三人合力圍攻。
若對面只兩人,她自信還可應付,可三人進襲,卻是感覺難以招架了。
所幸她身上有蘇默留給她的霓裳寶衣,仗著此物守禦,方能保持不敗。只是戰至現在,寶衣之上的光華已是少去了大半,再這麼下去,遲早是寶碎人亡的下場。
可就在這等時候,整個天地似乎停頓了一剎那,聞真人渾身一冷,這一刻,她有一股大難臨頭之感,美目瞪大,驚恐無比地看向傅真人,伸出手來,道;“救……”
而在那“我”字還未能說出口時,身軀之上已是如破碎琉璃一般,出現了一縷縷細密裂紋。
傅真人看得大驚失色,不顧正在鬥戰之中,急忙遁光過來,伸手去拉,試圖將本元精氣渡入其身。
只是方才與觸得那指尖,由此處開始,聞真人整個人竟然一點點破碎開來,她帶著滿臉絕望之色化為了一堆碎屑,隨一陣清風吹來,便徹底散去了。
傅真人眼睜睜看著其身死,卻是根本無力挽回,卻是怔怔站在了那裡,久久不動。
彭文茵看到這一幕,也是心頭震動,但她能感自身氣機正在上揚,心思一轉,便知何故。
她精神一振,既然已是對方少得一人,其中傅真人又因道侶身故而心思不屬,那麼此戰還有得一拼!
於是叱喝一聲,身後湧出萬丈赤霞,頓向著二人發起了反攻。
亢正真人等了許久,發現自己身周並無一人身故,知必是此番劫難,是由別處之人代過了,不覺點了點頭,在他看來,只要非是玉霄派弟子,死了便就死了,至少下來一個時辰之內,自己這處算是安穩了。而且未曾目睹那無故身死的景象,這裡人心也不易散亂。
再等有一刻之後,那藏相靈塔卻是輕輕震動起來,一道光亮卻是似天外穿透虛空,直直照到界空之中。
場中所有人都是神色一緊,這顯然是兩位真人即將分出勝負了。
只幾個呼吸,聽得隆隆奔騰之聲,而後一道血光自裡衝了出來,同時一股血腥之氣也是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