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虛象仍是未動,只是身上驟然浮出一圈形若琉璃的氣罩,劍光落入其中,卻彷彿入得無垠遠去之地,根本無法近他身側。
薛長老本就存著以攻代守之心,見得此景,立刻一轉劍鋒,想要向外飛縱,可身後卻聽得一聲悶雷般的震喝,劍光一顫,不由得頓了一頓,與此同時,又是方才一股牽扯之力上得身來,同時那氣罩也是猛然一張,似要將他圈入進去。
薛長老心下暗道一聲糟糕,他早就知曉這位渡真殿主不好對付,未想到一尊虛象手段也如此了得。同時又心下氣悶,極劍一脈有許多本事都是靠挪遁使出,如今被制,與常人比鬥或許無需在意,可與高手相爭,這一線之差就十分要命了。
張衍看到這時,頓知是機會來了,這玄轉天羅璧是他自家推演而出,自然知曉其中所有變化,於是心下一驅,伏魔簡倏化晶華,往裡竄入,隨後往上一仰一轉,竟然過躍過障璧,直直入了那虛象眉心之中。
他曾想過,這些虛象連原主神通道術都能用出,這當無法憑空得來,那至少應是借用過自己氣機的,那麼冥冥之中有一息關聯許也說不定。
故在他打算之中,是想把伏魔簡送入自家虛象之內,再透過潛藏在其中的神魂設法將之化為己用。
不過此舉也是因為他為躲避劫火,暫無法出來干涉戰局,方才如此做,究竟能否成功,也並不能夠確定,只是姑且試上一試罷了。
伏魔簡一入虛象身內,登時在裡尋得一點晦暗無比的汙濁神意,毫不客氣上前將之吞了,只是要待神魂上去接掌這具虛象時,其卻是如霧雲一般緩緩散去了。
張衍見得此一幕,倒也未有現出任何失望之色,心下忖道:“魔宗中人果是精研神魂之道的行家,果然沒有任何漏子可鑽,那劫火遲遲不去,想要及早脫困,看來還要另行設法了。”
這時外間薛長老本是鼓起渾身法力,待要拼命了,可陡然間前方虛象崩散,不覺一怔,稍候見有一道淡薄氣霧飛出,猜測是有同道援手,也不知是誰人,想了一想,就把劍一祭,就又躍歸山門。
這裡鬥戰正烈,而另一邊,吳雲璧與周如英二人卻是經海路回了山門,此回若非劫火降下,他們還不定能從張衍手中脫得性命,故心下也是暗呼僥倖。
來至殿中,待覆命過後,就又回了席上坐定。
方才坐下未久,就聽得上方闢璧殿主言道:“靈門方才來書,邀我設法牽制溟滄派,以免其腹背受敵,乃至功虧一簣,不知師兄如何決斷?”
太昊掌門商恕霆呵了一聲,道:“靈門六宗雖然出手,可現下是在以虛象圍攻,少清那邊也是同樣祭出了玄術,這兩方這般打上數日夜也不見得能分出勝負,現下就要我出手,是否有些言之過早了?”
眾人皆是稱是,靈門六派固然動手,但少清派有山門大陣為依憑,一時還見得不結果,隻眼下戰局來觀,確實還有得拖延。
譚定仙出聲言道:“譚某倒以為此刻正是時候,再晚卻是不妥,諸位真人當要明白,此前溟滄派為怕天下同道察覺,攝取地氣時動靜不敢太大,現在卻不然,其定是放了開來施為,若是地氣折損過多,便事後擊敗了溟滄派,東華洲也是靈機喪盡,再非我等修道人存身所在了,是以越早動手越好。”
肖凌雲冷笑道:“譚掌門此言差矣,溟滄派固然是我大敵,但靈門也不可不防,尤其這六宗實力現下看似鬥得激烈,實則未損分毫,我又豈能輕動?”
這話出來,頓時引來不少人心下認同。
靈門六宗固然提防玉霄,而玉霄一方也同樣是心存警惕。尤其是南華、太昊、乃至元陽等派,都知曉這一動起手來,勢必是他們衝在最前,既然有“遷羽量勝”之術定量氣數,那為何要拼死鬥活?眼下魔宗六派之勢明顯壓過少清一頭,等少清那處折損幾人,自然就佔得勝機了。
座下宿衡真人想了一想,道:“這畢竟已是約言定盟,坐觀不動,也是不妥,不如用個折中之法。”
亢正真人問道:“宿衡殿主有何高見?”
宿衡真人笑道:“既然他要我北上,那我便北上,先把氣勢做足了,不過何時動手,卻是我等說了算,到了龍淵大澤之外,就先來一個圍而不攻,此舉同樣是牽制了溟滄派,靈門六宗也無法說我什麼,真人以為如何?”
肖凌雲面上一喜,道:“亢正道友,此策可行。”
商恕霆也是頷首,道:“到了溟滄派山門之外,那就是生出什麼意外變故,也能立刻舉力攻山。”
譚定仙打個稽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