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香爐前打盹,他伸手一指,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見了元景清,不覺一愣,道:“你,你……”
元景清不與他多做解釋,只道:“去把大觀主喚來見我。”
那童子哦了一聲,丟下笤帚,慌慌張張跑了去了後殿。
元景清轉首往外看去,這時恰逢外間雲雨停歇,天邊露白,雨氣方褪,山色青空有如潑墨畫卷,望之令人神氣一清。
不多時,背後傳來沉穩腳步之聲,自堂上帷幕之後轉了出來一名老道,看去壽高,足有八旬開外,但腳步穩健,精神矍鑠,尤其兩目明亮有光,因是煉氣有成。
青合山封山之後,上德正觀修士不再出世,而是專心一意修煉,每一代大觀主皆是修習煉氣法訣有成之人。
老道人行至外間,抬眼一看元景清,卻是腳下一震,瞪大雙目,他能從後者身上體會到同出一脈的功法感應,且那氣機之純正浩大,幾令他以為自家正面對一座巍巍山嶽。
他強把心神壓定,打一個道揖,試探問道:“敢問道長,可是承玄師叔祖麼?”
元景清轉了過來,看他一眼,見其已是開脈,而且居然憑著自家功行積累,逐漸修煉了到了接近明氣二重境程度,在東萊這片靈機不興之地,已實屬難得了,便道:“你認得我?”
那老道出了一口長氣,道:“後輩弟子洪誡,拜見師叔祖,觀中供奉有歷代道師畫像,承玄師叔祖畫像也在其上。”
元景清點點頭,道:“我今番隨恩師重回故地,是有一事要你等去做。”
洪誡身軀一顫,道:“祖師,祖師也回來了麼?”
世人皆以為上德仙師是羽化成仙了,可他身為大觀主,卻是十分清楚,這位祖師留下一句話之後,便就出海遠遊了,現下聽到祖師回來訊息,便是修煉百年的心境,也是激動得難以自抑,好一會兒平復氣機,恭敬道:“不知祖師要我等弟子做何事?”
元景清道:“祖師此來,是為誅殺一名妖魔,其可以說是此洲眾妖之源頭,兩百多年前,其自祖師手下勉強逃得一命,而今卻又來興風作浪。”
洪誡老道倒吸了一口涼氣,眾妖之源頭,那豈非是妖祖了?恐怕也只有祖師那等法力通天的仙人才可降伏,他神色肅然道:“弟子該如何做,還請師叔祖示下。”
元景清道:“那妖魔有附身之法,需得窮搜天下,方可全數找了出來,不過眼下洲中亂局不方便尋人,故我已命元氏族人起兵,擁立一李氏後人為帝,凡上德觀弟子,皆需出山輔助,重並八郡,終此亂世。”
洪誡沒有半分遲疑,道:“是,弟子稍候立刻召聚上德觀門下。”
元景清問道:“我上德觀門下,現有開得仙脈的弟子有多少人?”
洪誡回道:“名冊二十年一更,現只過了十年,十年之前,共有三十八人登堂入室,不過當年師祖下令封山時,有不少弟子選擇入世修行,許真正數目,當還不止。”
元景清嗯了一聲,就是三十八名明氣修士,對他來說也已是足夠了,只要賜下劍符法器,就以東萊洲而今這副模樣,哪怕千軍萬馬也可蕩平了,便道:“你把他們都喚來此處,我有事交代。”
洪誡道:“師叔祖容稟,這些人所居之處皆是深山老林,皆天南海北,不在一處,便是知曉地頭,遣人傳書,找了起來也是不易,一來一回,恐需數月,恐會耽誤了祖師正事。”
元景清道:“不必如此麻煩,你把這些人名冊拿來我看。”
洪誡立刻拉過旁側呆呆站著的小童,關照幾句,後者轉去,等了許久,就捧著一本金線穿編的名冊過來。
元景清拿過開啟,見其中果有所有開脈弟子名姓,默默感應片刻,這三十八人所在之地皆是映入心田。
他修煉了元辰感神洞靈經後,感應異常玄妙,觀人姓名,就能模模糊糊感應到其在何處。
不過若是對方乃修道人,則需雙方功法同源,方可做到。要是別家修士,便是他把便是下半部練成,也難尋了出來。
就是到了晏長生那等地步,也只有他人呼喚自家姓名,才會生出感應。
他心意一動,放出一枚玄梭來,憑空勾劃符籙,不一會兒,就一道又一道光華閃爍的法符現在半空之中。
洪誡從未修煉過神通道術,何曾見識過這般手段,然而他震撼同時,卻又心有所悟,手指抬起,也是隨著那玄梭軌跡勾畫起來,不知不覺就沉陷其中。
元景清見著了,卻也不作理會,等三十八道法符劃完之後,就把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