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像是醒悟過來了一般,麵皮突的漲紅,暴跳如雷,指著他罵道:“張衍,你竟是依仗禁陣之利與我相鬥,你徒兒用這法子倒也罷了,你好歹也是化丹境界的修士,卻也用這般法子來戲耍小爺,你可要臉?小爺我不服!”
張衍大笑道:“我與道兄相鬥,何須引動陣法,只是你不識我玄功妙法罷了。”
蕭翮哪裡肯信,不過既然發動攻勢無果,他便不再主動出手,將法訣一掐,身前憑空掀起一道道水牆來,將自身護在其中。
原本他就是靠這一手,方才阻住張衍以飛劍攻入自己內圈之中,如今也是故技重施。
張衍一哂,卻是把身軀輕輕一搖,彷彿什麼崩裂了一般,就有一聲響如擂鼓的雄渾之音發出,自他身後飛出一片杏黃色的光幕來,這黃光到了半空之中,忽而向中間一聚,匯成一股,往那水牆之上落去。
只聞一聲震響,那護在蕭翮面前的數面水牆轟然破碎,他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那黃光掃中,不由大叫一聲,霎時水浪破散,整個人如破布袋一般掃出了百丈之遠,已是昏死過去。
張衍見這土行真光威力奇大,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玄水破了,心中也是吃驚,於心中思索了一下,發覺很可能是那五行生剋的緣故。
沉思良久之後,他便將真光撤了,吩咐那鏡靈道:“且將蕭翮鎖拿起來捆縛住,再有一月時日,便是門中大比,若是那蕭翊上得門來,就將此人予他,他欲如何,無需多管。”
第五十一章 玄龜遺蛻,參神三重
得了張衍之命後,那鏡靈絲毫不敢遲疑,立刻將那蕭翮全身用雲陽金鎖捆了,又在滷門之上貼了符籙。因怕他有秘法逃出,是以猶嫌不夠,再用白泥塞閉了其七竅出入門戶,這才放心提去宮闕囚室內關了,只等蕭翊上門前來提人。
奪舍之事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魂飛魄散之局,就算做了十足準備,也不見得定能功成。
張衍當初之所以答應蕭翊,也是想看看其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不過就算此人僥倖成功了,也需從頭來過,費上百十年的功夫把修為重新煉回來,只有到了那時,方才有與他對話的資格,是以他關照下去之後,便不再多問了。
他負手站在大殿之上,眼望對面那一塊斜對穹宇的石刻圓盤,此物名為“載輿盤”,是這洞中觀時望氣所用,其上自現有天干地支,十二時辰變化,又有云雨動向,四時氣候徵表。
張衍只瞧了一眼,就看出再有三十一日,便是門中大比了。
他在洞府之內來回走了幾步,凝神細思,如今那兩道太玄真光他已是有所小成,雖是自忖與那十大弟子已有一戰之力,但心底還是覺得稍有不足,暗中想道:“那十大弟子個個非比等閒,若要與他們相鬥,不可有一絲半毫留手,當要使出全力才是……”
他目光微微閃動,自語道:“看來,是用上那物事的時候了。”
打定主意後,他一擺袖,便起步往那小壺鏡內踏入進去。
隨著那鏡面之上蕩起一陣如水漣漪,他就入了這鏡內天地之中。
這裡不比外界,無有節氣冷暖之變,滿眼都是柳綠桃紅,春花爛漫,香氣撲鼻,馥郁芬芳,他踩在碎石小徑上往前行去,步履間自有片片桃瓣飛舞,繽紛而落,煞是好看。
不過他此刻無暇觀賞,一直來到那水塘之邊,方才停下。
朝那水中看了片刻之後,就把袖袍一撩,起手一指,水面頓如沸水般滾動翻湧而起,不多時,就有一頭形容猙獰,碩大無朋的玄龜浮到了水面之上。
這玄龜鸞頸駝頭,鼉足虎掌,堅鱗片片,趾間有厚蹼,背馱巨殼,如丘墳隆起,又似倒扣大碗,其上有怪紋玄圖,只是此刻雙目緊闔,寂然無聲,顯見得已是死去多時了。
這便是那昔日大妖桂從堯的遺蛻,畢竟是數千年修行的大妖,此軀殼也是珍貴無比,若是能請一位煉器能手拿去祭煉,定能成就一件上好法寶。
桂從堯當年曾與張衍約定,若是後者能助自己解脫,就將自己身後遺軀贈於他,但因怕死後遭其餘幾名老妖覬覦,是以在身上事先安排了一枚符詔,借張衍之劍兵解之後,便藉此送回了這小壺鏡中,一直放到如今。
張衍原先也曾打算利用這遺蛻煉製一件法寶出來,但此刻他手中卻是並不缺少法寶,一時之間倒也用不著,與其由得此物擺在這裡蒙塵,倒還不如取出來助他成就玄功。
他心意一催,一陣清越仙音起中,就有一枚晶瑩剔透,如華光玉露凝成的玉簡飛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