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了一眼,就知道張純德乃是福澤深厚之人,便道:“此子打磨打磨,可承二弟家業。”
張展聽了這評語,心中自是高興。
他也是有見識的,這位兄長揮手間便令他身體痊癒,更勝往昔,他便是不懂修行,但也能感覺其身上那綿綿然,泊泊然的道氣,淵渟嶽峙,仰之彌高,遠遠勝過他平日裡所見宮觀中的道人。
想到此處,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兄長之道行,比起靈橋道宮那些道士如何?”
張衍笑而不語。
張展眼前一亮,又問:“那兄長比起大將軍府中那些道官如何?”
張衍此次開口了,卻是不在意道:“彼輩碌碌凡夫而已,只為食祿奔走,算不上修行中人。”
張展站了起來,向上拱了拱手,問:“朝中護國法師,守邦護國二甲子,不知兄長比起他又如何?”
張衍笑道:“縱有神仙術,只度有緣人,不得長生,終是虛妄。”
張展神情微動,謹慎言道:“大兄道術高深,便是那胡道人也遠不是兄長對手,既然家中早已無人,兄長不如在此處長住,弟為兄長建座道觀,以為供奉。”
張衍淡笑道:“為兄此來,只是恰好算出你命中有劫,是以特來救你一命,我輩修道中人,視紅塵為羈絆,今日敘過別情,自當離去,從此仙凡永隔,再無相見之期。”
張展還想說什麼,張衍卻是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揮袖向外走去。
張展一怔,他們兄弟之間失散多年,如今重聚,他還有許多話要問要說,可沒想到張衍說走就走,毫無半點拖泥帶水,他下意識伸了伸手,卻是想到了什麼般,搖了搖頭,又把手放了下來。
張純德看了自己父親一眼,道:“爹爹,我去把大伯追回來!”
也來不及等張展開口,他便腳步輕快地追了出來。
他本以為幾步就能追上張衍,可是前方那身影雖是走得不緊不慢,看似閒庭信步,可他緊追了幾步,卻又偏偏趕不上,心中頓時吃驚不已。
張衍邁步而去的地方乃是一處山崖,眼見兩者相距越來越遠,張純德一急,大聲道:“大伯快留步,前方那是絕路!”
張衍卻是視若無睹一般,仍是往前走去,到了懸崖邊上,他往那虛空中一踏,腳下似有實路般又走了幾步,方才一振衣袂,身化一道煙氣,須臾上了雲天,天際之中有歌聲傳來道:“清風扶我上九天,此去浮雲織彩間,由來逍遙是神仙,一夢迴首已千年。”
看到此一幕,張純德心頭震撼不已,他一路追到了懸崖之上,呆呆看著那縷雲消逝在茫茫遠空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張衍來此,只不過是偶爾發覺張展性命垂危,這才現身相救,如今諸事已了,自無心在凡俗世間逗留,當下飛騰縱雲,不過半日功夫,已是回了昭幽天池。
他重新坐定玉榻,將鏡靈喚了出來,道:“你去把雁依喚來。”
劉雁依方才斬殺妖魔回府,正在指教汪氏姐妹二人解讀蝕文,聽了張衍相召,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趕來相見。
她由陣門穿行,不多時便到了主府之中,見了張衍後,盈盈下拜,道:“徒兒見過恩師,不知何事相喚徒兒?”
張衍溫聲問道:“徒兒,你飛劍之術練得如何了?”
劉雁依回答道:“近日徒兒在外找尋妖魔,磨練劍術,自覺已頗有長進。”
張衍搖頭道:“妖魔之輩,與我玄門中人手段大不相同,且他們缺少法寶法器,神通道術,只是仗著皮糙肉厚而已,你只與他們爭鬥,卻還是不夠。”
劉雁依聰慧,立刻聽出是自己師傅要指教自己,下拜道:“徒兒還請恩師指點。”
張衍一笑,他伸出手,在那小壺鏡上一拍,便見那鏡面之上浮出一個人影來,此人正盤膝坐在其中,呼吸吐納,調理內息。
劉雁依不禁好奇看了過去。
張衍起手指了指,道:“此人名為蕭翮,乃是化丹一重修士,去年被我施法困在了陣中,你之劍術,若是能在他手中走過幾個回合,方算是有了長進。”
劉雁依美目一亮,躍躍欲試道:“恩師,徒兒願意一試。”
張衍輕輕一笑,揮袖道:“那你便去吧。”
劉雁依只覺自己被一股柔和之力一託,便身不由主往那鏡中投去,待再穩住身形時,見已是落入了那適才所見之地中。
蕭翮自那日與張衍相鬥後,除了鏡靈每日拋些續命丹藥過來,便再也無人來理會他,久而久之,他也知道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