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啄,只聞哧的一聲,像是扎破了什麼氣囊一般,這杆幡旗猛的一抖,再是發出如爆竹一般的噼啪連響,幾息之後,這幡旗無風自動,呼啦一卷,再憑空一立,頓時放出數寸長的光芒來,光色變化,溢彩流轉。
趙厚舟眼中俱是狂喜之意,從蒲團上猛然站起,手一招,這幡旗如得了敕令一般,自動往他手中投來,他把定旗杆,起一手在旗面中輕輕拂過,只覺其上多出無數自己也不識得的雲紋符籙來,且色澤光潤深沉,一望就不是凡品。
他不由得嘆道:“原本想只得一件護身法器便已足矣,未曾想今日竟能煉出一杆上等靈器來,真乃託天之佑也。”
張衍今日本是頭一回祭煉法器,未想所出之物竟是一件上等靈器,不覺有些意外,仔細想想,又覺釋然,在這昭幽天池之中靈氣沛然,又有魚龍鼎相助,再加上趙,佘二人從旁協助,有這等結果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佘雨棠在一旁輕聲提醒道:“師兄,你我若無張道友之助,又豈能有成此法寶?說起來,還是張道友出力最大。”
趙厚舟立時回過神來,剛才那番感言也是隨口而發,未曾多想,雖煉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可或缺,但毫無疑問此次張衍居功至偉,此時面上訕訕,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稽首致歉道:“張道友,今日這法寶得以煉成,全是仰仗道友之功,貧道也是一時忘形,口不擇言,還望道友勿要見怪才是。”
這趙厚舟心機不深,那歡喜之意乃是真性流露,張衍哪裡會計較這些,他也站起身,微笑還禮道:“兩位道友過譽了,此不過舉手之勞,實是不足掛齒。”
佘雨棠“哎”了一聲,也是過來拜謝,道:“張道友不必過謙,說起來,這法寶之好,出乎我等之預料,那是一爐寶陽真砂如今看來實是拿不出手了,只是除此之外,我等也是身無長物了……”
她轉過臉,對趙厚舟言道:“師兄,聽聞張道友在蝕文一道上之上也頗有所長,恩師身前曾說,那仙府之中還有不少道書,皆是蝕文所錄,乃是那位故去仙師所留,只是恩師他老人家不擅蝕文,是以未曾帶得出來,此行我等若是順利,不妨也謄抄上一份交給張道友,以作參閱,師兄你看如何?”
趙厚舟一怔,他不明白自己師妹怎麼說起這事來。
那些蝕文道書其實不在仙府中,而是早在多年前就被他師傅帶了回來,他也曾看過幾次,只因其中內容艱澀深奧,看得他頭疼欲裂,是以沒多久就丟在一邊了,自此之後一直束之高閣,無人過問。
不過他修煉得乃是仙府主人釋讀出來的功法,那些蝕文道書中縱然有什麼無上妙訣,放在他們眼前也是無用,送出去倒也沒什麼,因此未有多想,便附和道:“師妹所言極是,那些蝕文道書在我等手中也是暴殄天物,若是張道友不嫌棄,我等此行回來,必定親手奉至府上。”
張衍聽了這話之後,眼前不禁微微一亮。
蝕文之中暗含許多玄機妙理,可以說古時每一本蝕文道書皆是寶卷,便是不去修習其中功法,讀來也能有所獲益,至不濟,還能傳給後輩弟子,且只看趙、佘二人都能煉至化丹境界,就知道其中功法也是不俗,蝕文原本怕是更不簡單。
是以他倒也沒有故作推脫之語,大大方方言道:“好,道友也是一片好意,那貧道便收下了。”
佘雨棠見張衍肯收,心頭不禁歡喜。
她認為此行最大收穫卻不是這法寶,而是與此人攀上了交情。
還真觀中弟子眾多,但他們自師傅故去之後也是勢單力孤,有許多事做起來縛手縛腳,總不如先前那般順暢,若是在外能有張衍這般援手,對他們將來修行卻是大大有利。
只是她觀察細緻,自也看得出,張衍並不把他們送出的那寶陽真砂放在心上,只是所以肯答應下來,不過是因為此次祭煉法寶並不耽誤多久時日,又看在玄門同道的份上。
這等交情並不牢靠,她來之前曾特意打聽過張衍的諸般前事,才得知其人還擅長解讀蝕文,因此一番思忖之後,這才臨時決定再主動送出蝕文道書來攀拉彼此的關係,卻沒想到倒真是投其所好了。
三人在煉室之內又攀談了一番,趙厚舟見法寶已是入手,面上雖未曾流露出來,但心中已是急著欲去,言止之中就有些心不在焉。
張衍也是看了出來,便笑道:“貧道門中三年之後還有大比,眼下還需閉關潛修,那麼,便不再多留諸位了。”
趙厚舟與佘雨棠對視一眼,一齊稽首道:“那我等便告辭了,改日再攜道書來道友府中拜訪。”